没有回应,但是他却回过了头,脑海中的那张已经快要记不清他模样的脸,虚幻的与面前这人所重合。在他身后是一片宁静漆黑的暗夜,今夜无星辰,可他的眼里却蕴藏着星光闪光,这是这抹星光黯然,闪烁着微弱。
对视很久后,他的声音轻轻先开了口,“你刚刚,是在喊…”
姜婳站起身来,朝他走去,“没什么,手机里我在跟人聊天。今天不是你的订婚宴,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他没有回答姜婳的问题,而是问她说,“上次你说,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是他对嘛?”
姜婳站在他的对面,后腰靠在栏杆上,点头不容置否的说,“是他。”
“他离开这么多年了,大概早就有自己的家庭了,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别人都说我没有心,我看比我没有心的人就是他。”姜婳注意到,在他身边还放着一个轮椅,他的腿…还没好吗?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他小腿上满是烧伤的痕迹,还有他的小腿明显已经肌肉萎缩,大概就是他所说的那场意外中留下的。
她不是个揭人伤疤,戳人痛楚的人,不好的事情,姜婳也没有当他的面再次问起。
“他,对你好嘛?”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无声的握紧,指尖被掐的发白。
姜婳垂着头,看着手腕上一直戴着的那块手表,她,忘了…这手表 已经坏了,但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戴上了它,这块表…跟了她也有好几年了,上次大概是不小心磕了一下不走字。
听到这句话,姜婳的手顿了下,“好!有什么不好的…”她转过身趴在栏杆上,望着外面的月色,心里说不出的一番平静,他这个人的磁场真是奇怪,要是其他人敢问出这句话,姜婳除了会翻脸之外,说不定还会把他给辱骂一顿,但是在他面前却没有,在这样的地方,忽然提起裴湛的名字,确实是挺晦气的。
“反正不该走的离开了,该走的…还在纠缠不休,就这样过这吧,起码…现在过得还算稳定。”
“那就好。”他眼中隐忍着情绪,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背影,“别再执着过去,过好现在的生活。”
当年是我冒名顶替了,他的位置,现在…我也是该把你还给他了。
就在这时,在六楼之下,几辆车从外行驶而来,姜婳眯着眼睛,看着楼下那辆熟悉的车,只见车停下后,不一会…见到副驾驶里,裴湛连同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白色礼服宋清然一起从车内下来,与他一起的…还有那位见她不爽的那位夏夫人。
这三个人怎么会在一起?
见到裴湛跟宋清然一起过来,她并不意外,甚至觉得这段时间裴湛跟她留在御龙湾演着深情的戏码,心里都觉得膈应。
就说嘛,今天珠宝展览会,宋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的机会,他做为她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不出席。
“你刚刚,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姜婳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她转过身,不在看膈应的一幕。
他微微一笑,“没什么,订婚宴结束后,我要离开了,离开前…送你一份礼物。”说着只见他从昂贵的西装口袋中,拿出一东西,“这是我求的平安福。”
“专门…为我求得?”姜婳有些吃惊,“还是清风寺的符,你怎么上去的,你的腿?”
清风寺爬上顶也要三个多小时,以他的身体,没有人帮忙根本爬不上去,要是专门给她求的,姜婳心里会有负担。
他人很好。
“无事,我陪阿芮一同去的,想起你的身体,我顺便帮你求了。”
姜婳挑了挑眉,上次出门徐妈不放心她的身体,强硬着让她带着检测手环,没想到被他看到了,姜婳就把自己有心脏病的事情告诉了他,让她没想到的事,他会为她求一张平安福。
哪怕他只是附带送给她的,姜婳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谢谢,东西我收了。”
“礼尚往来,这是我昨日刚买的幸运水晶手串,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我也不能白收你的东西,就当是也算是一份送给你的祝福平安,祝你…早日恢复。”
“好。”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服务生走来,“闻先生,白小姐已经准备好,我们可以下楼了。”
“我知道了。”
服务生离开后,姜婳也直接就说了,“不过我就不去见证你们的订婚宴了,楼下大厅有我不想看见的人,看见他们…这一整年我心情都好不起来。”
“等你从国外回来,补办婚宴,倒时我送你一分巨大的贺礼。”
“好。一言…为定。”
见他站起来,忽然他没站稳,姜婳惊得下意识去伸手扶住他,“小心。”
他整个人朝姜婳压去,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在她一个人身上,一旁的服务员见到立马上前推来轮椅,鼻间那股清香的中药味,等他离开时,还弥漫在空气中挥散不去。
订婚宴开场,姜婳已经在楼下听到了声音…
她给宝儿发去了消息,让她订婚宴结束后告诉她,姜婳就一个人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消息刚发出去,裴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直接按了挂断…
宴会厅裴湛的出现,成了宴会场上的香饽饽,现在谁不知道,姜氏集团跟霍氏集团的融资合作是他一手促成的,谁都想要过来分一杯羹,有的甚至都当着他的面,毫不掩饰的想要将自家千金介绍给他。
姜卫国在一旁被人拉一旁叙旧,根本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申部长的好意,裴某心领了,只是裴某已婚娶,就耽误贵千金了。”
“裴某还有要事,告辞。”
一旁还想再要,上前给裴湛介绍婚配的也就此作罢。
想想他们也知道,裴湛既然已婚,那婚配之人,除了姜家那位嚣张跋扈的姜大小姐,估计也没有谁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姜卫国还真是个老狐狸,看人的眼光,还从未出过差错。
女儿不成才,找了个女婿到是让人刮目相看。
电话再次被挂断,走出即将开始的宴会场,正好遇到一位服务生,手里拿着一套礼裙,裙摆被折叠拖起。裴湛一眼便觉得眼熟,因为这是他亲自找人在短时间内给姜婳的定制。
会场内。
夏禾见到不专心的宋清然,轻声询问说,“在想什么?”
宋清然很快的反应过来说,“没,没什么…”
“是在想那位裴先生的事?你要是喜欢他,直接告诉他就好,姑娘家的心意,要是不说出口,对方不知道万一就错过了…”
“不是的,我没有想他,是因为今天展会的事情,我怕阿瑶她们处理不好,这次失误是在我们,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钱,去做徇私的事。阿瑶性格冲动,我怕她们会动起手来发生意外。”
夏禾没想到她年纪轻轻会想得这般周到心细,从不考虑自己,“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放心,不会有事,就算有事阿姨也会帮你。”
“只是你可知道,今日沉家那位说的话,说得可是真的,姜氏集团的裴总对姜婳有意思?”
夏禾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绝不可能是她说的那样,阿湛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
自欺欺人罢了。
“应该吧,我…不太清楚,姜学姐长得确实很漂亮,裴先生喜欢她,没有什么不对。”
见她这样不争不抢的模样,夏禾斥责了句,“你这个傻孩子,他要是真喜欢姜婳,今日他就不会为你出头了。”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假装不在乎,让你吃醋难过?”
“你不比任何人差,一个女人光凭样貌好是不够的也要平行端正善良,大多数好的男人最看重的就是这一些,而不是只在乎那些肤浅的样貌。你只管做好自己,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他的心会重新回到你身上。”
宋清然没有再说什么,这其中的原因,她…已经不想再解释了。
等远洲哥哥回来,她就跟他订婚,到时候那些流言蜚语,只会不攻自破。
她再怎么样,她都不会成为拆散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订婚宴已经开始,姜婳随手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翻看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总是不能够平静下来,心悸跳动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直到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脸上有一股冰冷粗糙的触感,等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眸,以为…只是个梦…
“梦里都阴魂不散,晦气。”姜婳重新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
听到包厢门外的脚步声,感觉她不对劲,好像这不是个梦。
姜婳皱着眉头睁眼,不满的看着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裴太太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得到。”
姜婳手撑着柔软的沙发,坐了起来,见他伸手要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姜婳直接打掉了他的手,“少拿你的脏手来碰我。”
她从沙发上下来,穿好鞋子,姜婳身上梳理的气息,仿佛回到了从前对他百般厌恶的模样,裴湛察觉到她微妙的情绪,男人底了底声音,“不想待在这里,我可以陪你回去。”
姜婳没有回他的话,只是一味得离开,根本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地方。
她打来包间的门,离开时‘砰’的又用力关上。
“婳婳。”
裴湛追了出去。
姜婳下了楼梯走得安全通道,在她打来厚重安全门时,裴湛已经下楼来抢先一步,将门重新按了回去关上。
“我回学校去展览会,是姜董让我去拿,送给白家订婚宴的贺礼,你是知道的…”
姜婳眼神不明由来的情绪,冷漠的看着他,“我对你的是不感兴趣,没必要把这些事情说给我听,我的耳朵。”
“滚开。”
姜婳推不动他。
裴湛单手撑着那面墙,把姜婳禁锢在自己的领域,身形不动,让她也无法逃脱,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姜婳,“我查你位置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御龙湾。”
裴湛:“我没想过不回去接你。”
“接我,你心里想接的人到底是谁呀?裴湛为什么每次说谎解释你都能冠冕堂皇的脸不红心不跳?好像做错事的那个人是我,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说话?”姜婳的语气明显是十分生气。
裴湛不怕她生气,他怕的是,不知道姜婳为什么生气。
他不去解释,他们的关系就又会像以前那样,刀锋相见水火不容充满着硝烟。
只要找到原因,他都可以解释自证清白。
说着,裴湛拿出手机,放出了一段录音。
这段录音,正是姜卫国让他回学校的展览会,去拿那套送去白家的贺礼。
“现在信了?展览会没有谁在,我只想从学校赶回去去接你。”
“来的时候,是夏夫人的车抛了锚,我没有办法才让她们跟我做一辆车过来。车里有行车记录仪,还有录音,你要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看…”
姜婳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昏暗的地方,他的轮廓看的不真切,她的目光看向一旁,“你们在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做那档事,谁敢说你…”
他轻笑出声。
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
姜婳挣扎,“你干什么!”
“一赶到会场我就来找你了,发现你不在,我就猜到你在这里,婳婳…我找了三十多个包间,我才找到你…”
“该吃醋的人是我,你每次跟沉夜白在一起,我会不舒服。”
他抱的很紧,姜婳仰着头,靠在他肩膀上,眼神冰冷,“你也知道这滋味?”
“裴湛,别把自己也给骗进去了。”
演戏演的太过了,就没意思了。
要不是他身上的温度,让她感觉到真实的存在,姜婳都会给怀疑,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裴湛。
她跟沉夜白,哪里比得上他们暗度陈仓
他以前跟宋清然,做的龌龊事还少吗?
他的心不在她身上,谈什么吃醋,他根本不明白,被隐瞒又被背叛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