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送过来的食物和水足够多,我第一顿是放开了吃的。
因为我这种情况,真的不确定明天和死亡哪一个先到。
嗨,自从在这个溶洞里醒来,我压根儿就没有看见过升在天空的太阳,何来明天之说?
后面我就开始节约。
即使是这样,在我吃到第十顿还是第九顿时,食物还是吃完了。
根据我的判断,我间隔的时间应该在一天左右一顿饭。
而这么长时间,那些人再也没有在洞里出现过。
没有了食物和水,又长期在没有阳光的潮湿溶洞里被禁锢,我的生命异常虚弱。
虽然我才三十五岁。
我当然想到过逃走,可是,被手指头粗的大铁链子终日锁着,身边空无一物,没有寸铁,我是根本打不开铁链子的。
随着断水断食,我的身体已经无法运动,意识也是越来越混沌。
最后,我的神识渐渐模糊了。
我感到了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似乎人也已经不再这个滴水潮湿的溶洞里,有一种不断上升的缥缈感。
大脑里还残存的一点儿理智告诉我,我可能要死了。
因为我感到自己的意识长出了翅膀,在一片无尽的大地上空翱翔。
近处云山雾罩,远方的天际云蒸霞蔚,绚烂多彩。
这时候,我的耳边突然想起了悦悦的召唤声:“爸爸,爸爸……江岸,江岸……”
完了,一定是我已经死亡,冥冥中想到了悦悦,所以听见了她的呼唤。
“爸爸,你醒醒啊,我是悦悦,我是你的悦悦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耳边又响起了悦悦带着哭腔的声声呼喊。
这时候,我的心很安静,很享受,我不想睁眼。
“江岸,你这个混蛋,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永远也不抛弃我,陪伴我走到地老天荒,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悦悦哭着说道,哭得梨花带雨,说的咬牙切齿。
她一边哭诉,一边双手抓着我的双臂,轻轻摇晃。
安静的心性没有了。
我微微睁开眼睛。
“他醒了,小姐,老板醒了。”是徐岩的声音,充满了激动。
悦悦把脸贴近我的脸,我们四目相望。
我看到了她眼里饱含的泪水。
看着看着,悦悦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失声痛哭道:“江岸,你知道吗,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悦悦,真的是你吗?你是怎么来的?唔唔……我透不过气……”
悦悦松开我,我发现是她把我的脑袋抱在胸前,捂得我透不过气了。
我缓了两口气,低下头,发现捆绑我身上的铁链子没有了。
我们附近也亮堂了。
原来,有人打着一只散光电筒,瓦数很高。
原来,在悦悦和徐岩之外,马良也在。
不但马良在,还有王雅丽也在。
另外还有四五个陌生人,其中有两个女人。
王雅丽就是其中之一。
“快,送老板去医院,他太虚弱了。”徐岩催促悦悦说。
“对,去医院。”悦悦抱着我,吃力地站起来,然后回头对身后那几个陌生人说。
有人拿过来一架担架,平放在我的旁边,徐岩和马良托着我,把我抬到担架上,迅速向溶洞外走去。
躺在担架上,经过颠簸,我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看到我躺在一间洁白的房子里,灯光很亮,光线却很柔和。屋子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一个穿着白色长衫,戴着护士帽的年轻女人,手里拿着一根大针管子,正在给我往右手臂静脉推送液体。
悦悦就站在白衣护士身边,这会儿,她满脸笑意看着我,眼里却没有一丝儿泪痕。
我挪了挪脑袋,发现我的左手背上,吊着吊瓶。
等女护士推完一大针管液体,我感到心里不怎么虚了,就好奇地问:“我这是在哪儿?”
“在医院呀。”悦悦轻柔地说语气温柔得像一个小媳妇。
“是在上海吗?”我再次问道。
“我们是在新西兰的dunedin(达尼丁)。”悦悦说。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接着问。
“我已经来新西兰一个月了。如果我不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一阵情绪上涌,悦悦鼻子一酸,眼泪又簌簌落下来。
“徐岩和马良呢?”我继续问悦悦。
“他们在病房外面。”悦悦抽了抽鼻子,安慰我说道,“你刚刚醒过来,先休息,等你恢复了,再好好跟你说。”
我听了悦悦的话,心里满是疑惑,但身体确实还很疲惫,便闭上眼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开门声,睁眼一看是徐岩和马良进来了。
“老板,你终于醒了。”徐岩一脸欣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怎么到了医院的?”我着急地问。
马良叹了口气说:“那次我们跟踪紫丽,你让我和马良在外面守着。你进到那个房子里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们看时间太久了,就自作主张走了进去,你却不见了。”
我心中一惊,原来如此。
徐岩接着说:“把你弄丢了,我们万分焦急,就给小姐打电话,她第一时间就办理了签证来到新西兰寻找你。”
我转头看向悦悦,眼神里充满感激。
悦悦红着脸说:“只要你没事就好。”
这时医生走进来检查我的状况,告诉大家我已无大碍,只需调养些时日,多增加一些营养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