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到底还是吃了年轻的亏,倘若再给他两三年的功夫,面对上官金虹的偷袭,即便依旧抵挡不了,但也不会像今日这般狼狈。
“噗!”
沈浪双足摩擦着青石砖,胸口处传来的疼痛让他脑海分外清醒,按下痛楚,强行运转体内真气。
面对这般劣势局,他在北地江湖经历过不少,他尚有余力应对!
只是,他忘了此地不是只有一个上官金虹!
面对背冲而来的沈浪,花无缺,没有半点犹豫,抬腿便是一脚踢出,鞭腿破空如金龙翔宇,气势凌厉。
然而沈浪却借势转身,手中剑光璀璨,神威似海,直取花无缺!
他时刻保持冷静,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可他高估了自己!
花无缺腿风凌厉,明玉真气更是浩然无比,纵然只是一脚踹在沈浪的剑上,也是直接将那宝剑踹成两截。
连城璧身上那份阴郁实在太过扎人眼,因此沈璧君只是犹豫了下,便又扭头看向花无缺,精致的侧颜让她生出了种安全感。
嘭!
“什么?!”沈浪惊声震怒,脊背冒汗,万万没有想到花无缺实力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正欲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是。”
沈浪只觉得今天的事情简直是乱七八糟,但比起继续插手,他觉得自己还是先找个大夫的好。
花无缺凌空跃起,如同踏波而行一般飞踹沈浪,两腿绵延不绝似海浪滔滔,一浪叠一浪,腿力一筹更胜一筹,很快被踹开了沈浪空门,又是一脚踢在他被龙凤双环偷袭的胸口处。
沈浪:“……”
但这九成火候的少林神拳在花无缺面前,和一些初学武功的庄稼把式并无任何区别。
啪!啪!啪!
沈璧君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花无缺喷吐在脸上的热气,本就艳若红霞的脸蛋越发的烫了起来,眨眼转头,看下那本应该顶天立地撑在她面前的丈夫,果然如花无缺所言立在那儿,明明腰挺背直,可却有种渺小的错觉,阳光落在身上,满是阴冷。
又是一脚踢出,杨开泰狼狈滚地滚了出去,落在连城璧脚边,“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李寻欢惜字如金,并非是他故作高冷,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花无缺,这件事情在他看来的确是花无缺错了——在别人的婚礼上强抢走新娘子已经是世俗不容,更何况花无缺还要对新娘的弟弟下杀手?
可如今他私心作祟,明知朋友在做恶却不制止,心中如何能够问心无愧?一身凛然正气也成了笑话,连捏着飞刀的手都在颤抖,如何还能例不虚发?
“这话不错,上官金虹同样不忿龙凤双环强过小李飞刀,却总有人说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哪怕是龙凤双环也未必挡得住。”上官金虹双手一伸便取到了龙凤双环,慢条斯理的擦去上面的血渍,目录戏谑的看着李寻欢,“可这话从李探花嘴里说出来,即便是真的,听起来也像是假的。”
“杀了他!”
“那边站着的是你本来要嫁的丈夫连城璧,动手的都是和他起名的君子,可惜了他这帮朋友,一帮真君子被伪君子耍得团团转,差点就要丢了性命。”
这人也是轴,没见其余三人都已经退缩,倒在地上装死,偏偏就他一人冲起来吗?
让他坐视不理,他心中的道德过不了这一关;可让他对花无缺出手,他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更何况身旁的林诗音也绝不会让他对花无缺出手。
“你要救他?”
好在有几处暗箭射出,帮沈浪逼出了一条路。
花无缺抱着沈璧君迈步向人群,耳畔又响起杨开泰的吼声,扭头看过来,发现这家伙居然还不甘心。
李寻欢一言不发,掌间小李飞刀已然出现,但他清楚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上官金虹的对手。
纵然需抱着沈璧君,双手不得动弹,只靠一双腿,他也能镇压沈浪!
毕竟五绝神功中有绝大一部分都是少林的功夫,这群方外之人嘴上说着淡泊名利,实际上哪个不是活在这世俗里的俗人?
先不说自己荒唐了一日两夜,这几日也未曾好好的歇息,就说小李飞刀之所以能够例不虚发,便是因为他以胸中浩然正气做引,心中无愧于仁义二字,以至于出招之时心神迈入空灵境界,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了他和对方,自然飞刀例不虚发。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对上官金虹动手,即便他是荆无命,而非真的上官金虹,而且他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杨开泰作为晋南源记票号的少东家,本可以享受富贵,却在小小年纪拜入少林,当了监寺铁山大师的俗家弟子,学了一手少林神拳,据铁山所言,已有九成火候。
花无缺认真地说道:“同一日里能被我和上官金虹两人打,你也算是独一无二了,说出去不丢人。”
上官金虹正欲动手,却感觉到一股直刺天灵盖的威胁浮上心头,蓦地转头,赫然是一脸铁青的李寻欢,他也不再亲自出手,而是命令藏匿在人群中的手下杀了沈浪,自己则是和李寻欢相对而立。
我就多余出手!
可还不等他从人群里离开,人群里便涌出来了数十个金钱帮的打手,虽然都不是什么武功高强的人,但他如今胸骨断了一半,一时间还真不好和他们动手,因此应对起来格外的狼狈。
沈浪当胸正中出现一枚不算浅的脚印,顿时再无反抗之力,犹如破布一般倒飞而出,血洒长空,砸进了人群里。
然后他低头看着沈璧君,笑道:
嘎巴!
“天机老人的兵器谱虽有诸多错漏,但他却将小李飞刀排在龙凤双环之后,我不服,可惜一直与上官帮主缘锵一面,如今相见,不妨你我论一论武,看看到底是小李飞刀更利,还是龙凤双环更稳!”
——花无缺从来都是得势不饶人的主,怎么可能让沈浪就此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