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进六年五月初,朔方军势如破竹,一举拿下了比丘拉。
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广袤的草原上炸开,引起了一阵骚动。草原各部族皆感受到了大秦军队那锐不可当的气势,往日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比丘拉和库伦的相继沦陷,对于鲜卑而言,无疑是一场沉重的灾难。这两处战略要地的丧失,使得鲜卑的国土在事实上已经被一分为二,东西不能相顾……
与此同时,西域都护府的军队在都护胡乾亨的率领下,如猛虎下山般攻打朝格特。
鲜卑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南下的行动也因此而受阻。他们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四处挣扎却难以逃脱……
数日后,鲜卑可汗侯偏在营帐中得知了这一连串的坏消息。他原本镇定自若的神情瞬间变得慌乱起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侯偏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不安。
“这可如何是好?秦军如此凶猛,我们的防线接连被破,如今国土分裂,东西不能相连,局势对我们极为不利啊!”侯偏自言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这时,一名谋士走上前来,说道:“可汗,如今形势危急,我军已难以抵挡大秦军队的攻势。依我之见,我们不妨考虑与大秦乞和,或许还能保住一些颜面和土地……”
侯偏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乞和?这岂不是让我鲜卑蒙羞?我鲜卑勇士纵横草原,怎能向他国低头?”
谋士微微躬身,继续说道:“可汗息怒。如今我军处境艰难,若继续与大秦对抗下去,只怕会遭受到更大的损失,甚至有亡国之危……
乞和并非是懦弱的表现,而是一种权宜之计。我们可以借此机会,休养生息,等待时机再图发展。”
侯偏听了谋士的话,心中有些动摇。他望向北方,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鲜卑勇士在大秦军队的铁蹄下倒下。他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也只能乞和了……”
侯偏立即召集亲信,神色凝重地说道:“如今大秦势大,我鲜卑虽然与大日国联盟,却也无力抗衡。为了族人的生存,本可汗只能放下尊严,向大秦乞降。你们速速派人前往满饰都护府,传达我鲜卑求和之意,同时传令各部,不许再做无谓的抵抗。”
亲信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们看到可汗那决绝的神情,也只能领命而去。
很快,鲜卑使者快马加鞭地奔向满饰都护府。与此同时,侯偏下令的消息逐渐传遍了鲜卑各部。那些原本还在顽强抵抗的鲜卑士兵们,在无奈与悲愤中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一时间,战场上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氛……
秦军这边看到鲜卑军队纷纷放下武器,也不好再趁机展开杀戮。毕竟,战争的目的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征服与威慑,如今对手主动求和,若还大肆屠杀,也有失大秦的威严与风度。
双方就这样略微僵持起来,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此时,鲜卑可汗侯偏的使者正马不停蹄地赶赴咸阳。他心中清楚,此次求和的成败,关乎着整个鲜卑族的命运。
一路上,鲜卑使者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只盼着能够早日见到秦皇嬴安,达到求和的目的。
终于,鲜卑使者抵达了咸阳城。这座宏伟壮丽的都城,让他们不禁心生敬畏。
鲜卑使者在禁军的引领下,来到了金碧辉煌的皇宫。宫殿中,秦皇嬴安端坐在龙椅上,他身着龙袍,头戴冕旒,散发着一股威严而尊贵的气息。
鲜卑使者跪倒在地,用略显生硬的秦语说道:“陛下,我乃鲜卑可汗侯偏的使者。我可汗深知大秦天威不可抗衡,为了避免生灵涂炭,特命我前来求和。鲜卑愿从此归顺大秦,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嬴安眼神深邃地看着使者,并未立刻作答。
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过了许久,嬴安缓缓开口道:“你们鲜卑以前屡屡犯我大秦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战事不利,便想求和,天下哪有如此容易的事情?”
嬴安虽然嘴上对鲜卑使者毫不客气,但心中却有着清晰的盘算。他深知,此时的大秦虽然兵强马壮、威名远扬,却还没有完全统治漠北草原的实力。
大秦的疆域广袤无垠,然而真正的精华区域目前只有四个,分别是关中、巴蜀、河南和河北。这些地方,土地肥沃、人口密集、经济繁荣,是大秦的根基所在。
而其他一些偏远地区,大秦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统治,所获得的收获有时候甚至还比不上付出的成本……
不过,嬴安并非完全不想在漠北无所作为。倘若能额外占据一部分草原土地,对大秦而言,统治成本不算太大,还能进一步扩大大秦的影响力,巩固边疆的稳定。
于是,嬴安缓缓开口:“朕可以答应你们的求和请求,但条件有三。其一,鲜卑需割让阿尔泰、科布多、朝格特、札萨克四地予我大秦。其二,自今日起,鲜卑需向大秦朝贡称臣,岁岁纳贡,不得有丝毫懈怠。其三,鲜卑可汗侯偏需于今年秋天亲自前往咸阳,为我大秦臣民献舞,以表诚心。”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跪地的鲜卑使者身上。
鲜卑使者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如同调色盘般变幻不定。他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阿尔泰、科布多等地皆是鲜卑的重要领地,有着丰富的资源和广阔的牧场;而让可汗亲自前往咸阳献舞,更是对鲜卑尊严的极大侮辱。
然而,鲜卑使者也清楚地知道,此刻的鲜卑在大秦的强大军事压力下,根本没有拒绝的底气……
沉默了许久,鲜卑使者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和不甘,他咬了咬牙,说道:
“陛下,鲜卑愿遵从您的旨意。还望陛下能念及鲜卑的诚意,善待我鲜卑族人。”
嬴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只要你们遵守约定,大秦自会宽宏大量。倘若你们胆敢违背誓言,朕定不轻饶!”
鲜卑使者连忙磕头谢恩,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知道,此次求和虽然成功,但鲜卑从此将失去一部分领土和尊严……
朝堂上,大秦的大臣们有的面带得意之色,毕竟这是大秦对外扩张的又一胜利;有的则神色平静,似乎早就在预料之中。
秦皇嬴安扫视了一圈朝堂,又将目光落在鲜卑使者身上,冷冷说道:“回去告诉侯偏,若不按时履行这些条件,休怪大秦的铁骑踏平他的王庭!”
鲜卑使者慌忙的再次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陛下放心,我定会将您的旨意转达给可汗。我鲜卑绝不敢有丝毫违背。”
说罢,鲜卑使者便恭敬地退下朝堂。
鲜卑使者离开后,嬴安转头看向大臣们,问道:“诸位爱卿,对于此次大秦与鲜卑的和约,有何看法?”
文臣江革出列,拱手说道:“陛下英明,此番既能避免大秦过度消耗兵力在漠北,又能获得部分土地和鲜卑的臣服,实乃明智之举。不过,还需提防鲜卑日后生变……”
嬴安微微点头:“江爱卿所言极是。鲜卑乃游牧民族,生性剽悍,反复无常。朕会安排兵力驻守新得之地,同时密切关注鲜卑的动向。”
文臣龙方等也站出来说道:“陛下,此次陛下让鲜卑可汗前来咸阳献舞,必能震慑大秦周边蛮夷,彰显我大秦的威严。只是需提前做好接待和安排,莫要让鲜卑人小瞧了我大秦。”
另一边,鲜卑使者一路上快马加鞭北上回归。此时的营帐内,侯偏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数日后,侯偏看到使者归来,他急忙上前问道:“情况如何?大秦可答应求和?”
使者满脸苦涩,将嬴安提出的条件一一告知了侯偏。
侯偏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愤怒地咆哮道:
“嬴安欺人太甚!割地已经是奇耻大辱,还要本可汗亲自去咸阳献舞,这让我以后如何在草原各部立足!”
一位年长的酋长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汗息怒。如今我鲜卑在大秦的攻势下已然元气大伤,若不答应这些条件,大秦的铁骑定会再次踏平我们的土地。忍一时之辱,待日后我们休养生息完毕,再寻报仇之机……”
侯偏狠狠地瞪了酋长一眼:“你这是让本可汗忍气吞声?难道我鲜卑就如此懦弱?”
酋长连忙跪下,说道:“可汗,非是我等懦弱。如今大秦势大,我们实在没有与之抗衡的实力。暂时的妥协是为了保存实力,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侯偏沉默了许久,他心中明白酋长所言有理,但要他咽下这口恶气,实在是难如登天。
“罢了罢了!”侯偏长叹一声,“为了鲜卑的牧民,本可汗就暂且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