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铃儿将冯妈妈留了下来,并赋予她全权处理重建何宅事宜的重任之后,便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开始收拾细软。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她独自返回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轻声呼唤道:“铁头。”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从阴暗处迅速闪出,正是铁头。他依旧面无表情,但那低沉的嗓音却透露出一丝关切:“夫人寻我何事?”
薛铃儿微微低下头,避开铁头那犀利的目光,用轻柔而婉转的声音说道:“我们母子打算回庄子居住。毕竟何宅的重建少说也得花费三五个月的时间,而且庄子里有护卫守护,还有干爹照看着,想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再者,你之前欠马七的那份人情如今也已还清。无论如何,我只是个寡妇,还带着孩子,若你一直跟随着我们,恐怕会对你的名誉造成不好的影响。”
听到这番话,铁头顿了顿,觉得薛铃儿这话里有话,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简洁明了地应道:“好。”他向来便是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沓的性子。紧接着,他补充道:“不过,请放心,在送你们到达庄子之后,我才会离开。日后若是遇到任何需要我帮忙的事情,你只需要动一下子韬脖子上的那个铃铛,自会有人替你向我传达消息。”
薛铃儿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抬起头,看向铁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
“谢谢你,铁头。这些日子以来,多亏有你的保护。”薛铃儿轻声说道。
铁头微微摇头,“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薛铃儿转身走到床边,抱起熟睡中的子韬。
“时候不早了,我们动身吧。”她回头看向铁头,示意他跟上。
铁头默默地跟在薛铃儿身后,一同踏出了房间。
他们走出何宅,踏上了前往庄子的路途。
一路上,薛铃儿心情复杂。她知道,与铁头分别后,未来的日子或许会充满挑战和困难。
但她也坚信,自己能够应对一切,为了子韬,她必须坚强起来。
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地在庄子门口停下,车轮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整个庄子此刻竟是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丝声响传出。往常这个时候,只要听到远处传来马车的辚辚声,许大银的人便会像一阵风似的兴冲冲跑出来探望。他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是不是薛铃儿带着孩子回来,甚至就连守门的护卫都常常被他甩在身后。
燕子轻盈地走上前去,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叩响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她的敲门声清脆而响亮,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依旧毫无动静。燕子不禁皱起眉头,再次加大力度敲门,并高声喊道:“有人在吗?快开门呀!”
又过了许久,终于从里面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回应:“谁啊?这么急,敲坏了门,你们赔得起吗?”紧接着,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张瘦干的脸来。这是一个估摸约有六十岁上下的小老婆子,只见她长着一对三角眼,目光犀利而冷漠;塌鼻子像是被重物压扁了一般,显得十分怪异;那张大大的嘴巴里,牙齿所剩无几,仅有稀稀拉拉的三两颗,看上去令人觉得有些恶心。
只见那婆子眯起眼睛,将目光缓缓地从燕子的头顶移到脚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把她给打量了一番。随后,这婆子又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停放在门外的马车,接着便懒洋洋地倚靠在了门边。看她那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打开大门让燕子进去的打算,而且态度极其不友善,甚至带着几分轻蔑和傲慢,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们找哪个?”
只见燕子微微皱起眉头,双眉紧蹙间透露出一丝不悦与疑惑,她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地开口质问道:“我们家夫人回来了,怎的不见一个人影出来迎接?你们这些下人都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站在门口的那个老婆子听到这话后,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就好似被人猛地踩住了尾巴一般,刹那间便炸开了毛。她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什么夫人?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可是许家庄子!我的女儿才是这儿正儿八经的夫人!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随便弄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就敢来冒充夫人!”
此时,坐在马车厢内的薛铃儿听闻这番话,不禁冷笑出声。她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地说道:“燕子,莫要跟这疯婆子多费口舌,将她绑了便是。咱们先进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那老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扯开嗓门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尖叫声。然而,燕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听见她身形一闪,如疾风般迅速向前冲去。眨眼之间,燕子已经来到了那老婆子面前,一把紧紧抓住对方的胳膊。尽管那老婆子拼命地尖叫挣扎,但燕子手上的力道却是丝毫未减,三下五除二便将其五花大绑了起来。
而薛铃儿则轻盈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身姿婀娜,仪态万千。只见她身姿挺拔,目不斜视地领着香荷、燕子等一行人,步伐坚定而迅速地径直朝着院子走去。就在此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身后还紧跟着五个身材魁梧的护院。
这个男子一看到薛铃儿众人,便立刻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愤怒,高声叫道:“你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未经允许就私自闯入我的宅院!”他的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薛铃儿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五个护院看起来都十分陌生,绝非自己之前所聘请的那些人。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想到此处,她的心猛地一紧,不禁开始为许大银的安危担忧起来。于是,她顾不得许多,连忙大声质问眼前的男子:“许大银在哪里?你们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那男子闻听此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上下仔细地打量起薛铃儿来。尤其是他那双狭长的三角眼,死死地盯着薛铃儿,目光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猥琐和不怀好意,令薛铃儿顿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