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这男子的面容瞬间变换,原本冷漠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他忙不迭地说道:“哎呀呀,小人乃是陈三啊!我的生母名唤翠花,而许大银则是我的继父哟。您想必就是我爹爹认下的那位病秧子少爷的媳妇——何夫人吧?”
站在一旁的薛铃儿听到陈三这番话语,心中顿时明悟过来。尽管内心感到极度的不适,但她依然强忍着这种情绪,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么,我的干爹现在何处?”
陈三眯起那双犹如三角形一般的眼睛,笑嘻嘻地回答道:“嘿嘿嘿,我爹正在里屋呢!此刻正陪着我娘亲呢。何夫人呐,如今这许家庄子可是由小的来掌管啦!”
薛铃儿闻言,不禁冷哼一声,根本不去理会陈三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她昂首挺胸,领着身后的众人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然而,尚未走到院门口,一阵女子娇喘吁吁的声音便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薛铃儿又岂能不明白此时屋内正在发生何事?
更何况这里还是她自己居住的院子!薛铃儿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紧跟其后的陈三。只见他满脸得意之色,甚至带着几分骄傲的神情,肆无忌惮地望着薛铃儿。
薛铃儿朝着香荷微微眨了眨眼,香荷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俏脸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接着便扯起嗓子,在院子里高声喊道:“许大爷,许大爷,夫人带着孩子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
一时间,原本嬉笑无度的院子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般,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薛铃儿则不紧不慢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院子,故意放慢速度,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当她快要走到屋门口时,只听得吱呀一声,屋子的门缓缓打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许大银那张满是尴尬之色又带着些许青黄的面庞。只见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姿妖娆的妇女。那女子面容白皙,两颊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匆忙之间整理衣物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和随意,以至于脖颈处那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也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
“干爹,您怎么会在我院子里呢?”薛铃儿款款走到厅里的座位前,优雅地坐下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她的目光轻轻扫过眼前那个长着一张尖尖脸蛋、身材凹凸有致的妇人,心中暗自思忖道,想必这位就是陈三口中的翠花了吧。
“哟呵,这位想必就是儿媳薛氏了吧?”翠花满脸堆笑地向前迈出一小步,声音清脆地说道,“这儿可是主院呐,那必然得是咱们家掌事之人的居所。许大银身为一家之主,不住在这里还能住哪儿呢?你呀,作为一个晚辈,之前或许不太懂这些个礼数和规矩,但时至今日,也该明白事理啦!”
然而,对于翠花这番话语,薛铃儿却仿若未闻一般,那双美丽的眼眸只是定定地望着好似做了错事的许大银。
此时的许大银,则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是翠花,我刚迎娶进门不久的妻子。媳妇啊,我都这把年纪了。我......我......”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就在这时,一旁的香荷凑到薛铃儿耳畔轻声低语起来。随着香荷的话语不断传入耳中,只见薛铃儿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大银,她不过是你的干儿媳妇罢了。”翠花脸上泛起一抹娇羞之色,轻轻拉扯了一下许大银的衣袖后,转而对着薛铃儿继续说道,“而我,才是名正言顺的许夫人呢!哪有让你这般晚辈安坐于此,我们这些长辈反倒站立着与你交谈的道理?”
只见面容姣好的薛铃儿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凌厉地看向一旁站着的婢女燕子,语气冰冷地吩咐道:“燕子,把这些不相干的人等,统统给我请到外面去!我现在需要和许大银单独谈一谈重要之事。”
话音刚落,翠花满脸怒容,双手叉腰,大声叫嚷道:“凭什么要我们出去?我告诉你,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而且,许大银早就与我立下了婚书,你有何资格这般对待我?”
薛铃儿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盯着翠花看了一会儿,随后目光转向许大银,用一种带着警告意味的口吻说道:“哼,就凭这座庄子是以我的名义置办的,所以这庄子里所有人的去留都由我说了算!”
说完这番话后,薛铃儿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赶紧离开房间。于是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便纷纷退出屋子,翠花在许大银的小声劝说下扭扭捏捏,不情愿的出了屋。
最后只剩下贴身丫鬟香荷静静地陪在薛铃儿身旁,而屋内则只剩下了薛铃儿、许大银以及香荷三人。
此时,许大银那张原本黝黑的脸庞竟泛起一丝红晕,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对着薛铃儿解释道:“媳妇啊,你别生气嘛。翠花她这个人呢,其实性格就是这么直爽,说话做事有时候不太经过大脑,但她对我真的挺好的……”
“干爹,您快请坐。”薛铃儿轻缓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之色。尽管心中对于许大银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但她仍然不想过于苛责这位曾经疼爱自己的老人,心底深处依旧期盼着能让他幡然醒悟。
许大银有些局促地搓了搓双手,缓缓坐下身子,端起香荷刚刚递过来的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后开口道:“铃儿啊,事情是这样的。翠花她们婆媳俩,再加上她那个儿子,是一路逃荒来到咱们庄子附近的。那天正好路过这里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没办法继续赶路,所以就向咱庄子请求借宿一晚。没想到第二天,翠花就主动帮我洗衣做饭,真是勤快又贤惠呐。而且啊,她儿子请来的那些护院可比之前雇的强多啦,不仅身手好,还节省了不少庄子里的开支呢。”
许大银每说一句,脸上便洋溢出满足与欣赏的神情,仿佛对翠花充满了无尽的赞誉之词。然而,这些话语听在薛铃儿耳中却犹如一根根刺,扎得她脑袋生疼。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烦躁,耐着性子问道:“那庄子里的账本呢?还有那些银子现在都怎么样了?”
许大银满不在乎地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这半年以来呀,我根本就没操过那份心,一直都是翠花在帮忙打理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