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说道:“好呀,我军没有牺牲的将士,可喜可贺,在坐的各位都辛苦了,至于那两个什么单于和丞相的,你们看着办吧。”
陆肖没觉得抓住单于和丞相多么重要,他是因为将士没有牺牲,而他又完成了一次零战损比才感到高兴。
然而,在旁人看来,陆肖的形象却瞬间变得高大无比。尽管他刚刚覆灭了一个国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他丝毫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得意洋洋,也并未因擒获单于和丞相而欣喜若狂、忘乎所以。相反,他心心念念的唯有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安危存亡。只要将士们能够平安无事,他便能乐得合不拢嘴。
在陆肖的内心深处,将士们的生命至高无上,无可替代。至于其他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他一概漠然置之,毫不挂心。像他这般公正无私、淡泊功名、关爱士卒如同亲子一般的优秀元帅,怎能不让人肃然起敬?又有谁会不对他心悦诚服呢?此时此刻,众人回想起自己先前只因些许功劳便沾沾自喜的念头,不禁面红耳赤,深感惭愧与羞耻。
陆肖看到刚才还欢笑的场景,怎么突然之间这么沉默了呢?而且有些人还低着头,这是怎么了都?陆肖一头的问号。
就在此时,只见顾启明缓缓地站起身来,他面向着陆肖,深深一礼,并郑重其事地说道:“我顾启明,在此向陆帅歉意!”
陆肖不禁微微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与此同时,周围的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顾启明,脸上露出惊讶和好奇之色。
只听见顾启明继续说道:“想当年,我顾启明年仅十八岁便投身于军伍之中。在十多年里,我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搏杀,每一场战斗都是浴血奋战。凭借着战功,我从一名普通的士卒一步步积累功勋,最终晋升至如今的参将之位,可谓是身经百战!”
说到此处,顾启明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讲道:“当日陆帅您统领大军时,我初见您如此年轻,而且还知晓您从未上过战场打仗。当时我的心中确实有所不服,认为您或许难以担当重任。然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令我对您刮目相看。先是火烧跃龙谷,紧接着火烧临封关。短短时间内,我们竟然连续歼灭敌军将近二十万人,战马更是不计其数。不仅如此,更是生擒了敌方的莫西单于以及左相游比。如此赫赫战功,实在是让人钦佩至极!至此,我顾启明对您心悦诚服。所以,今日特在此再次向陆帅您诚恳道歉,请陆帅原谅我之前的无知与冒犯!”
众将听到此处无不纷纷点头,表示和顾启明的想法一样。
顾启明紧接着感慨道:“两次战役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我们这些人此前私底下所议论纷纷的,尽是自己能够立下多少功劳,又会从朝廷那里获得怎样丰厚的封赏。然而今日见到陆帅您,在这般赫赫功绩面前,竟然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毫不萦怀。不仅如此,您心心念念的唯有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对于他们的伤亡情况时刻牵挂于心,当听闻没有任何一名将士不幸捐躯时,更是喜不自禁,那由衷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相比之下,在下实在感到万分惭愧啊!平日里,我也常常自以为多么关爱下属,总是将‘爱兵如子’这样的话语挂在嘴边,但如今站在陆帅您的面前,才惊觉自己所谓的关怀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甚至颇有一些沽名钓誉之嫌!”
陆肖听完他那番真挚话语,微微颔首,目光透露出一丝欣慰好理解。随即向顾启明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并面带微笑地开口说道:“既然咱们已经把话题说到这儿了,那么接下来,我想跟在座的各位聊一聊。”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听闻此言,纷纷挺直了腰背,正襟危坐起来。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光芒,紧紧地凝视着眼前这位被他们视为年轻有为的统帅。
只见陆肖依然保持着那抹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诸位皆是朝廷所任命的官员,亦是军中的将领。你们渴望升官发财,这本无可厚非。毕竟,通过自身的战功来获取功名富贵,乃是人之常情。对于能够凭借真本事取得这些成就的人,我由衷地为你们感到骄傲。
然而,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固然是战场上的英雄,但那些浴血奋战的普通士卒难道就不是英雄了吗?可以说,你们每一次胜利的背后,都凝聚着无数士卒们的鲜血与牺牲。所谓的‘爱兵如子’绝不能停留在口头上,而是需要我们付诸行动。只有真心关爱每一名士兵,才能激发起他们更强大的斗志。”
陆肖稍稍停顿了片刻,随后神情变得极为严肃,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诸位可曾想过,如今我们的夏国为何如此羸弱不堪、战力不足?不妨去瞧瞧那些曾经为国家浴血奋战、身负伤残乃至壮烈捐躯的士卒们!他们所应得的奖赏是否如数发放?那些英勇牺牲者的抚恤金有没有真正落实到位?对于残疾的士卒,又是如何妥善安排的呢?这些问题,你们可有深入去了解过?”说到此处,陆肖不禁提高了音量,情绪愈发激动起来。
“那些牺牲士卒的家属们,本应得到应有的抚恤与关怀,但现实却是他们往往求告无门,生活陷入困境;而受伤致残的士卒们,不仅未能得到合理的安置,就连基本的生计都难以维持,甚至还要承受他人的鄙夷与欺凌。百姓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铭记于心啊!长此以往,待到国难当头之时,还有谁甘愿投身军旅?又有谁会心甘情愿地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陆肖越说越是悲愤,最后几句话几乎是怒吼而出,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
在场众人听闻这番言论,无不呆若木鸡,愣在了原地。陆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缓缓说道:“我之所以不愿踏入那朝堂之上,实是因为看不惯其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以及那些权贵们的喜怒无常。我这个所谓的元帅,不过是临危受命,暂时客串而已。论功行赏之事,于我而言并无太多牵挂,我自能做到淡然处之。然而,士卒乃是夏国的根基所在,如果连这根基都腐烂败坏了,那么夏国这棵大树必将轰然倒塌!”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从来没有想这里还有如此深奥的道理,简直是振聋发聩,尤其是老元帅那目光更是变得锐利、明亮。他身居高位又是皇叔怎么可能没想过,只是之前也想的没有陆肖看的透彻和长远。
老元帅深思了一下说道:“好了,大家也都累了,先都去休息吧,晚上饮宴时候再会。”众人领命走出了大帐。老元帅又挥挥手,护卫们也都走出大帐。
大帐中只剩下老元帅和陆肖,这时老元帅才问道:“陆小子,你真的不愿意进入朝堂?”陆肖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老夫想听听,你都想做什么?”老元帅又问道。
陆肖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想做个商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用我的能力来改变现在的夏国,让百姓富足起来。”
老元帅又问道:“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地方?”
“什么地方无所谓,哪怕是空地我也能建成一个繁华的城市。”陆肖仔细的说道。
老元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时何勇走了进来禀报,说秋婉在外面想见一下陆肖。陆肖刚要和老元帅说要出去见见秋婉,毕竟把人家的妙趣阁给烧了,刚才还来吊唁自己了,总要见个面,道声谢不是。没想到老元帅先开口了:“你忙吧,我去看看宴席准备的怎么样了。”说完也没等陆肖回话,转身走出了大帐。陆肖只得留在帐中见秋婉。
二人落座,陆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婉儿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为了打仗烧毁了妙趣阁,我知道此楼对你的意义,你不要心疼,你看这个能否补偿你。”说着陆肖将手伸入怀中,沟通空间拿出另一个带牡丹的玻璃球,放到桌案上。
秋婉连看都没看,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陆肖,柔声说道:“陆元帅,说这话就不对了,我说过,此楼已经赠于你,它怎么样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所以说你自己烧毁了自己的楼心疼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说完还调皮的对陆肖笑了笑。
陆肖看到秋婉那柔美的样子,心情一阵荡漾,连忙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换个话题问道:“今天真是感谢婉儿姑娘能亲临现场,参加……参加……”陆肖说不下去了,这怎么说,说参加自己的葬礼吗?
秋婉听到这样的话,又看到陆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笑意再也忍不住了,连忙用袖子挡住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