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中,陆肖脸一红,匆忙岔开话题问道:“不知婉儿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此时,笑声渐渐停止,秋婉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她沉声说道:“暂时还没有打算,先居住在安义府再说吧。也许以后只是一介平民孤独终老。”那语气中透着无奈与落寞。
“孤独终老有些夸大了吧,婉儿姑娘天生丽质,蕙质兰心,又通音律,觅得良配应该不难。”陆肖一脸认真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真诚与关切。
秋婉苦涩地一笑,说道:“陆帅有所不知,像小女子这样,从事过贱业的人,即使嫁人不是富家的妾室,就是外室,哪有良配一说。况且……”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哽在了喉咙。
陆肖忽然见秋婉不说了,他诧异地看过去,随意地问到:“况且什么?莫非婉儿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
秋婉抬起头,看着陆肖问道:“当初陆帅可知为何,小女子为何不愿出售妙趣阁?”
陆肖诧异地说道:“不是因为怀念你的父兄吗?”
秋婉眼含泪水,那泪水如同盈盈的湖水,随时可能决堤。她说道:“那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知道呼之部落来袭,临封关不保,我想与敌人同归于尽。”说完,眼泪再也止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她的脸庞上早已布满了泪痕,陆肖的话似乎刺痛着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她试图用手去擦拭泪水,可新的泪水又紧接着涌出,仿佛这悲伤的源泉永无止境。
秋婉看着陆肖,一狠心,说道:“不满陆帅,我非完璧之身,当初我就在那个村庄,被呼之部落的人俘获并且……并且……”秋婉再也说不出话,只是失声痛哭,那哭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陆肖这才彻底明白,心中不禁懊悔自己非要刨根问底。看着秋婉痛哭,他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无奈。
秋婉哭了一会,好像回想起什么,继续说道:“父兄救了我,可是上天不公,却让我这该死之人活了下来,父兄却战死沙场,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是我心中的恨难平。后来我知道玷污我的人就是呼之部落乌勒的三儿子霍比龙。我就在临封关建了这妙趣阁,想找机会杀死他,或是和他同归于尽,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天真,但是那是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我曾发过誓谁能帮我报仇,我必服侍他一生,跃龙谷的大火烧死了他,我的心愿达成,当晚在我高兴的抚琴之时你来了,本想当面就告知,但是你心情不佳,后来又喝多了,无法启齿。 谁想火烧临封关后你失踪了,大家都以为你也战死了,我之所以来,就是想等你下葬的时候,我去陪你。生前不能侍奉左右,那我就伴你到黄泉。”
秋婉擦了擦眼泪,那动作带着几分凄美,继续说道:“现在陆帅回来了,立了这般天大的功劳,日后必将飞黄腾达,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小女子自知这污秽之身,必不能服侍左右了。” 说到这,秋婉双膝跪地,那动作坚定而决绝,她郑重地说道:“再此谢过陆帅,为小女子全家报仇,若有来世必当做牛做马报答大恩。”说完重重地磕头,那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仿佛是她内心深处痛苦与感激的交织。
陆肖连忙阻止秋婉还要再磕头的举动,说道:“姑娘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便扶起秋婉又道:“姑娘这是何苦,日后有何打算?”
秋婉道:“寻找一处庵堂,日日为陆帅诵经,如陆帅仙去,奴必陪之。”那话语中带着一种决然与坚定,仿佛她已经决定将自己的余生都奉献给这份感恩与怀念。
陆肖听着这话直嘬牙花子,心道:这是要跟定自己了,这要是不同意,这姑娘一生也就毁了。陆肖深思了片刻,说道:“这样吧,婉儿姑娘你先跟着我,如果你有心仪的人,我一定厚礼相送,祝你喜结连理。” 秋婉听到这话,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那惊喜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她喜极而泣,她这样有污点的女人,到哪去都会遭白眼让人看不起的,而且陆肖是有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她没想到陆肖能收留她这样的女人。
扑通一声,她再次跪在陆肖脚下,磕头叫道:“谢主人收留。” 陆肖连忙扶起她说道:“哎,别叫我主人,我听着不习惯,我先安排你到郡主那吧,等打完仗,离开军营你再跟着我。”
秋婉高兴地说道:“好的公子。”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感激,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随后,陆肖带着秋婉找到郡主刘凝,和刘凝说了一下秋婉的事情,刘凝很是同情秋婉,便点头答应。刘凝本就是善良之人,她看着秋婉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关切。
听说今晚的主菜是烤羊肉,陆肖借故回了一趟现代世界,他可不想浪费这等美食,光是烧烤蘸料就买了不下百斤,顺便买了三千斤六十度散装白酒,简装瓷瓶装白酒两箱二十四瓶、高档瓷瓶白酒一箱六瓶和一桶葡萄酒,以及玻璃的酒杯,本来想买啤酒,但是怕这帮人太能喝,自己又解释不清楚,最后还是选了白酒。
当夜幕降临,东城外篝火鳞次栉比,如同一片璀璨的星河落在了大地上。中间的巨大篝火旁围坐着众位将领以及刘凝,陆肖没想到刘凝把秋婉也带来了,她与秋婉坐在一起,轻声交谈着,仿佛是多年的好友。看来这二人相处得很是融洽,也看得出刘凝很是平易近人。
这时的羊肉也快好了,看着烤得金黄,滋滋冒油的肉,士卒们都眼冒金光,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渴望,有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这美味。最后又撒上盐巴,由于陆肖的到来,现在军中已经不取盐了,可以使劲地用了。
陆肖赶紧将白酒和蘸料叫人去帐中取来,命人将三千斤白酒用水勾兑成一万斤每人约有半斤的就可以了,让大家尝尝也就可以了;校尉三人一瓶和都尉两人一瓶,及没人两碗烧烤蘸料;陆肖和老元帅等人正好一人一瓶高档白酒,蘸料算上护卫也足够用了。红酒是给刘凝和秋婉准备的,还有两只高脚杯。那酒杯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而诱人的光芒。
饮宴开始,当烤肉端上来的那一刻,全军欢呼雀跃。所有队长以上的拿起一块肉,蘸着陆肖带来的蘸料放到口中的时候,那种鲜美的味道瞬间占领了味蕾,古人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调味品,而且是多种混合的味道,吃上一口完全停不下来,又喝了口白酒,那滋味比之前喝过所有的酒都要强上数倍,乃至百倍,那股辛辣与甘甜相结合,让人回味无穷。
都尉们还收到了一个玻璃的白酒杯,他们是欣喜若狂,光这个酒杯估计就不下百两黄金,他们更加喜欢陆帅这样的统帅了,觉得他不仅英勇善战,还能给大家带来如此新奇的享受。
刘凝和秋婉,看着这两个玻璃高脚酒杯,两个女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光看这透明度就知道价值不菲。刘凝轻轻接了半杯葡萄酒,优雅地轻轻抿了一口,那葡萄酒比之以前喝过的口感更好,更加柔和、圆润,仿佛是一首流淌在舌尖的美妙乐章。
这时秋婉忽然想起了陆肖那句诗,难道这就是公子所说的夜光杯吗?刘凝看到她在发呆,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刘凝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以前公子做过一首诗,里面提到过夜光杯,我没见过一直不知道什么样子,现在终于知道,这就是夜光杯。”
刘凝没想到陆肖还会作诗,连忙问到:“什么诗,读来听听。”
秋婉沉思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轻轻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刘凝听完细细品读,那诗句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情不自禁地高声朗读了出来。
这时旁边的老元帅也听到了,连忙问道:“凝儿,你在读什么呢?”
刘凝连忙道:“启禀老元帅,我正在读陆帅的大作。” 老元帅听到后很是好奇,大声制止其他人的喧哗说道:“大家都安静,让我们听一听陆帅的大作。”众人也没有想到陆肖还能作诗,连忙都安静下来,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刘凝,等着她再次诵读。
刘凝见场面安静了,连忙起身高声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那诗句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带着大家穿越时空,感受到了战场上的豪情与悲壮,也让人们对陆肖有了新的认识和敬佩。而陆肖此时则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是他搬运过来的,但在这个世界里,这首诗却仿佛绽放出了新的光芒,成为了大家心中的一抹亮色,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