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阴陵一战,刘备五万徐州军,联合千里奔袭的五千吕布并州铁骑,大破袁术纪灵所部十万大军!
纪灵对杨奉,韩暹这两位袁术派来的监军,早有不满。
为自己逃得性命,他果断将杨奉,韩暹二人抛弃,仅招呼麾下副将陈兰,雷薄,三人各自率残军,往下蔡方向突围!
杨奉,韩暹麾下一万“御林军”,却并非什么精锐部曲。
大多是袁术治下,淮南,汝南等地的世家大族,官宦子弟。
袁术久据豫,扬二州,又自命四世三公袁家嫡子。
其治下世家大族,除贡献兵马钱粮,更纷纷将族中子弟,送至袁术军中“镀金”(也有“投名状+人质”之意),担任宿卫!
随着袁术称帝,各大世家算是上了“贼船”!那送来的各家纨绔子弟,也摇身一变,成了“御林军”。
只是这些公子哥,大多中看不中用,平日作威作福惯了,自以为己方十万大军,必定大败刘备,存了“捞军功”的想法前来。
当下袁术大军瞬间崩溃,这伙人哪还有半分武勇之姿!
只见这万余人马在死亡威胁下,如同炸锅,开始随大军四散逃窜。
杨奉,韩暹虽非骁勇善战,但好歹出身白波贼,更曾与曹操,李傕,郭汜等人争雄。
韩暹拔剑在手,与亲卫喝令手下“御林军”不准逃跑。
他连斩数名逃兵,却一时不慎,被不知被哪个夺路而逃的公子哥,一发狠,拿长矛捅了个透心凉!
杨奉见同伴韩暹“战死”,心中大为惶恐,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监军的架子,带着几名亲卫狼狈奔逃。
吕布麾下并州铁骑,正四处追击溃敌,扩大战果。几名铁骑,见杨奉衣甲华丽,料是条“大鱼”。
于是几人纵马挺枪,上前干掉杨奉身边亲卫。杨奉还未来得及请降,就被几名骑兵以骑枪刺穿,割下首级,当作了军功!
数个时辰之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喊杀之声渐渐停歇,目之所及,到处尸横遍野,兵甲散落,一片凄惨景象。
由于纪灵十万大军,是因士气崩溃逃窜,真正死于战场刀枪之下的,反倒远不如溃散之后,士卒互相推搡踩踏,造成的伤亡巨大!
霍骁下令白毦亲军,小心护住主公刘备周全。便率丹阳军,开始整顿战场之上的俘虏。
清点估算一番后,纪灵十万大军溃散,战死者近乎两万!至于奔逃践踏者,死伤恐至少在两万之上!再算上霍骁收拢战场俘虏,也有近万人。
阴陵一战,纪灵所部至少伤亡过半!就算其能收拢溃兵,退至下蔡,恐怕最多仅剩四五万兵马。
而刘备军以寡敌众,也伤亡近万。吕布军俱为骑兵,打的又是击溃战,倒是仅损失数百并州铁骑,此刻吕刘两家,已是合兵一处。
主公刘皇叔,一向不喜杀降。
霍骁也觉得战场厮杀,各凭本事。但为了泄愤,或者震慑敌人,便对手无寸铁的降军,再行杀戮,就真太不讲“武德”了!
不过这批袁术降兵,其中倒有不少“大鱼”,霍骁发现许多士兵衣甲齐备,身材高大,却一副养尊处优,未经战阵的模样,霍骁身兼烛龙秘谍首领,对此自然格外敏感!
在他细细盘问之下,这俘虏之中,竟有数千人,是淮南,汝南等袁术治下的世家大族子弟!
淮南吕氏,庐江陈氏,汝南周氏,应氏等大小世家,俱有子侄族人在此!
霍骁连忙禀告主公刘备,此时吕布也在主公刘备身侧,认真算来,这批俘虏倒有不少是其铁骑所获!
吕布听闻霍骁说出这数千俘虏来历,不由两眼放光,向刘备说道:
“玄德公,这数千俘虏,皆为袁术治下大族子弟,身份非比寻常。这些世家大族广积钱粮,皆为豪奢巨富!若传信至其家族,索取赎金财物,正可以充军资,本侯料其不敢不允!”
霍骁闻言,大感无语......吕大温侯,真是......政治白痴吧!?
拿俘虏做肉票,勒索钱粮,这就是天下无双的吕大温侯“格局”???
霍骁暗暗观察,此前吕布得主公豫州牧许诺,今日又率铁骑大胜纪灵,此战出力甚大,其已颇有自矜之态!
陈宫此时留守小沛,无法在吕布身边劝诫。“得意忘形”之下,只重利益的吕布,想必又是故态复萌了!
刘备闻霍骁,吕布言语,不动声色道:
“温侯,若真如仲平所言,这批俘虏身份尊贵,倒是不便轻易处置。用其交换钱粮,充作军资,虽可解燃眉之急。但反倒激起各大世家反感,不利于你我两家,讨伐袁术大业!”
吕布面色不虞道:
“今日之战,本侯麾下铁骑远道而来,出力甚多,却并无寸土所获,军士更有死伤,急需抚慰。小沛贫瘠,钱粮稀少,本侯供养铁骑不易。玄德公,你总要体谅本侯难处吧?”
连霍骁都听出吕布抱怨之意,刘备自然明白,他笑道:
“正要感激温侯援手!此战敌众我寡,若无温侯铁骑相助,此战恐还胜负难料!是刘备欠考虑了,我这便传信下邳糜子仲,命其拨给钱粮,运抵小沛,助温侯养兵。此间钟离城,我军亦囤积不少钱粮,也一并分与温侯,犒赏将士,温侯意下如何?”
此前吕布背盟,进袭下邳,两家反目,刘备自然停了对吕布小沛钱粮供给。
如今两家联手,至少表面上“和好如初”。徐州富庶,更有糜竺,糜家商会操持财政,刘备助吕布部分钱粮,倒也并不为过。
“哈哈哈,那本侯,就先谢过玄德公慷慨!这批俘虏,便全部交由贵军处置。如今阴陵战事已定,纪灵残军正退往下蔡。本侯手下斥候回报,那曹孟德也正进兵豫州,兵锋直抵汝南,你我两家,恐怕不可等闲视之!本侯就静待玄德公决断了!”
“温侯勿忧,此事刘备省得!待元直赶来,你我两家再做商议!”
吕布似另有深意,其闻言一拱手,便自行告退回营了。
霍骁见吕布远去,连忙问道:
“主公,吕布此言何意,可是另有所求?”
刘备不假思索说道:
“我已命人前往钟离,请元直前来议事,到时再行分说!”
随后刘备微微皱眉,再次开口道:
“仲平,此间俘虏之事,倒颇为棘手!这数千人身份特殊,我虽不愿如吕布那般索取财物,结怨各大世家,但若白白放其离去,似乎又略微可惜,仲平可有良策?”
霍骁心中倒是早有思量,他对刘备说道:
“主公,我军欲平定袁术,夺取淮南,庐江等地,便不得不争取当地世家支持!这数千俘虏,皆为其族人子侄,干系重大。据属下烛龙秘谍回报,袁术称帝,大逆不道,在淮南人心大失,许多世家不过是惧其势力,才不敢背反!我大汉乃天下正统,若我军一路凯歌,重挫袁术,这些世家,未必没有弃暗投明之意!这些俘虏,到时正堪大用!”
刘备闻言,面色舒展,问道:
“仲平所言,甚合我心!只是这数千俘虏,当下该如何处置?”
霍骁笑道:
“禀主公,数千俘虏,人数众多,身份复杂。我欲派人细细盘问筛查,若其家族,真乃淮南等地士人领袖,世家大族,主公可单独密会,恩威并施,命其说服家中长辈暗中投靠,以此为我军安居淮南重要助力!至于其他人等,为免节外生枝,可直接放回,以示恩德!”
霍骁的谋划很简单,俘虏人分三六九等,若是世家大族,家中长房,嫡子等重要人物,自对家中长辈,甚至族长都颇具影响力。这部分俘虏,主公刘备可“礼贤下士”(大汉魅魔上线),恩威并用,以收其心!至于其他人等,就结一善缘,当普通士卒放归即可!
“好!仲平此计可行!既如此,就劳仲平细细盘问一番,挑选出重要人物,待元直赶到,其余诸事,我等再一并商议!”
刘备虽为仁德之君,但也颇为“务实”,若能埋下世家大族暗线,助己方进一步掌控淮南等地,他自是乐意为之!
“诺!谨遵主公之命!”霍骁拱手应道。
两日之后,徐庶处理好手头事务,继续留陈登驻守钟离。自己则赶往阴陵刘备军大营,以定己方下一步战略!
徐庶依刘备之命,带来大量钱粮,酒肉大犒三军。另奉上粮草五万石,供给五千并州铁骑作战。更有金银数车,交由吕布自行犒赏士卒。
随后刘备于大营之中,与霍骁,徐庶二人商议己方大计。
对霍骁提议对俘虏“区别对待”,以收淮南世家大族之心,徐庶倒是大为赞同。
但刘备说出吕布邀己方,现在便出兵汝南,助其占据汝南之地。
霍骁闻言,愁眉紧锁道:
“主公,如今我军大战方歇,兵力仅剩余四万余众,陈治中(陈登)驻守钟离,也不过五千兵马。若舍弃淮南大好局面,转攻汝南,只怕一着不慎,不但阴陵有失,恐怕钟离都难以保全!恕我直言,吕布此人不顾大局,颇为短视,此事主公不可松口!”
刘备摇头,叹息道:
“听吕布所言,其麾下斥候探得曹操大军。已在数日前进袭汝南召陵,袁术大将张勋率军抵挡,如今尚不知曹操,是否击败张勋!吕布谋豫州牧之位,欲与曹操相争,对汝南自是志在必得!我何尝不知其急功近利,但此战大破纪灵十万之众,吕布的确出力甚多!若我两军不合,各有打算,岂不为袁术所趁?况且若曹操在汝南做大,恐怕也会对我军淮南之战,多有钳制!”
霍骁自然也得知汝南开战,只是烛龙秘谍还未将前线战况报回,若曹操势力在汝南一路高歌猛进,倒也当真棘手!
徐庶思索半晌,这才说道:
“主公,曹操选择此时进攻汝南,明显是想趁我军在淮南战况胶着,独霸汝南之地!若其得豫州全境,我军却未得淮南,庐江等地。此消彼长之下,恐怕我军更难对抗曹操!吕布觊觎汝南,欲与曹操相争,对我军倒未必是坏事!”
刘备奇道:
“元直这是何意?难道我军当真弃淮南不顾,先助吕布进袭汝南?”
徐庶微微一笑,道:
“主公,我军耗费钱粮兵马,必要在淮南站稳脚跟!袁术乃天下公敌,但一则其势力雄厚,旦夕难以覆灭。二则若其存在,也可钳制曹操,令其不敢对我军过分相逼!故袁术必灭,但其何时灭亡,却值得斟酌!”
霍骁灵机一动,道:
“元直军师,依你所言。可是要让袁术‘败而不亡’,既削弱其势力,却并不让其过早覆灭!”
“哈哈哈,仲平将军所言甚是!正是让其‘败而不亡’!如此方可牵制各方势力,尤其是那曹操!我军一面蚕食淮南,扩充实力,一面扶持吕布,进军汝南,以为我军西面屏障!但在此之前,我军还要进攻下蔡,将纪灵所部彻底击灭,若下蔡,钟离,阴陵几地连成一线,互为犄角!我军方可安居淮南,招兵买马,续图寿春!”
待徐庶将自己谋划和盘托出,刘备,霍骁皆是深以为然!
“先攻下蔡,稳住淮南局面!再助吕布,进军汝南!倒是也对吕布军有所交代,此计甚善!只是下蔡恐怕还有四五万纪灵守军,仓促之间难以攻下!若迁延日久,曹操恐会彻底夺下汝南,于我军不利!”
刘备沉吟片刻,缓缓道。
徐庶正色道:
“为今之计,我军当先养精蓄锐,整备兵马。主公更可以皇叔之名,在钟离,阴陵等地出榜安民,顺便招兵买马,扩充我军淮南兵力,以备将来!”
随后又谓霍骁:
“仲平将军,下蔡之战,恐怕势在必行!劳你遣麾下秘谍,留意下蔡近况!如今纪灵军心涣散,下蔡城中,恐怕也是风云涌动,未必我军就不能寻隙破之!”
霍骁心中一动,答道:
“元直军师所言,霍骁谨记!”
刘备心中,当下计议已定,他说道:
“元直,命元龙以我名义,于钟离招兵买马,寻忠义之士加入我军,阴陵政事,便暂由你负责,同元龙例!仲平,派人回复吕布,让其稍安勿躁,请其配合我军,攻下下蔡,覆灭纪灵!我便与其一同发兵汝南,决不食言!”
“诺!”徐庶,霍骁二人,皆拱手领命道。
下章预告“智取下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