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家帝”袁术,本在寿春皇宫中,翘首以盼阴陵之战大胜。结果前线战报传来,随之还有车骑将军纪灵的求援!
十万大军伤亡过半,退守下蔡?
袁术目瞪口呆,时常在手中把玩,视若珍宝的传国玉玺,差点都被其不慎摔在地上。
“废物!纪灵这废物!朕的十万大军,对区区五万刘备军,居然一战而溃!?我要他这车骑将军有何用!?”
袁术呆愣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暴跳如雷大骂道。
堂下文武见陛下“龙颜大怒”,皆是战战兢兢,不敢发一言。
“传朕旨意!命人前往下蔡,押纪灵回来,朕要亲手砍了这无用蠢材!”
袁术猛然从龙椅上站起,依旧怒骂不已。
“陛下息怒!此事万万不可!”
侍中杨弘飞速看完战报,马上出言劝谏道。
“纪灵虽败,但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陛下即便欲重责纪灵,也要等刘备退去,再做打算!如今陛下应当速遣镇南将军刘勋,率兵进驻曲阳,与纪灵下蔡成犄角之势,更寻机出兵援助纪灵,共破刘备,如此方可保寿春无虞!”
杨弘虽平日阿谀奉承袁术,更蛊惑其称帝,却还算颇有智计。
袁术闻言,虽余怒未消,却也只得克制,恨声说道:
“看在杨卿面上,罪臣纪灵,朕就先饶其不死!便依杨卿所言,命镇南将军刘勋,率军四万,进驻曲阳,命纪灵戴罪立功,固守下蔡。再给二人去一道口谕,命他二人精诚合作,定要将刘备那织席贩履小儿杀退!”
“谨遵陛下旨意!”杨弘连忙拱手道。
两日之后,下蔡城中,惴惴不安的纪灵,终于迎来了寿春旨意。
“仲家帝”袁术,只命其戴罪立功,固守下蔡。再寻机与曲阳刘勋合作,共破刘备军,若再有过失,必定严惩!
至于其抛下监军杨奉,韩暹,任其战死之事,袁术倒并未过多斥责。
纪灵此时内心稍安,只是曲阳刘勋,虽与自己同为军中宿将,但二人争权夺利,并不是一条心,如今自己只得谨守下蔡,再做打算了。
翌日,纪灵正在处理军务,忽闻左右来报。数十名阴陵之战,被刘备俘获的世家大族子弟,竟一路逃回了下蔡!
如今阴陵之战,已过去了半月光景,这些纨绔子弟,公子哥竟还能逃回来?纪灵不禁疑窦丛生。
结果等这些“小爷”见到纪灵,却是劈头盖脸一顿质问,谩骂!完全不把他这个车骑将军放在眼里!
这数十位小爷,都是混在杨奉,韩暹麾下“御林军”中,试图来捞军功的。
结果袁术十万大军,一朝崩溃,纪灵还直接突围“跑路”,杨奉,韩暹两位上司战死。
把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吓了个半死,纷纷向刘备军跪地请降。
还好刘皇叔倒并未为难他们,平日虽被关押在大营中,倒也能吃饱穿暖,并未被苛待。
结果前两日夜晚,一伙袁术军降兵,在刘备营中放火,将他们数十人救了出来。
领头的是个自称严威的刘备军士,据称其官拜都尉,却对刘备大将霍骁怀恨在心!
故纠集袁术降军,救出诸位世家大族公子,意图以此为晋身之阶,投入纪灵帐下,谋上一场富贵!
世家大族各位“小爷”,家族中人俱是袁术治下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们对这小小的都尉“严威”并未起疑,只当此人怀才不遇,又想得些自家金银财物报答,便在其与上百袁术降军护卫下,前往下蔡来见纪灵。
纪灵抛下杨奉,韩暹送死,又来不及将这些世家大族子弟救出,心中理亏,不好过多辩驳。
这些小爷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但怒斥其无能,无义,要在“陛下”前参他,更要纪灵重用救命恩人严威。
“小人严威,乃义阳人士!此前投入刘备军中,却遭其大将霍骁所妒,更在众目睽睽之下,滥施刑罚,折辱小人!小人自命颇有勇力,不甘做一小小都尉。闻纪灵将军知人善任,特此来投,望将军不弃!”
严威此时面露愠色,犹自愤愤不平道。
纪灵此前已细细盘问自家降兵,得知此人确实武力出众,与刘备麾下大将霍骁校场比武,不分高下。
那霍骁虽依前言,对严威授以都尉之职,却借故打压,对其责以军棍!也难怪其不堪其辱,借营救这些世家公子,投入己方阵营。
纪灵曾在钟离,阴陵两战与霍骁遭遇,深知其骁勇善战,虽年轻武力却在自己之上!眼下这严威,居然能与霍骁战至平分秋色,倒不失为一员猛将!
想到此间,纪灵疑窦,已消去十之八九,哈哈大笑道:
“好!得严威壮士投入麾下,本将自是如虎添翼!本将这就赐你偏将军之职!再赏赐三十金!待你日后再立功勋,本将绝不吝赏赐!”
严威闻纪灵之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随后又眼神坚毅,拱手拜谢道:
“谢将军厚赏!严威日后必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就在纪灵正在欣喜得一虎将之时,他却并未留意,那放回来的数十位世家子弟,其中有一人,正是下蔡首屈一指的大族蒋家公子,他正对纪灵冷眼旁观!
当日夜晚,下蔡大族蒋家府内。
白日被救回的蒋家公子—蒋铭,正在与自己父亲,蒋氏族长据理力争。
“父亲,那袁术袁公路,篡汉称帝后,倒行逆施。对我淮南各世家大族,更是日渐紧逼,今日要钱粮,明日要兵马,肆意压榨!如今刘皇叔率军前来,欲救我淮南世家于水火!我等正可弃暗投明,重归汉室!”
蒋铭,正是霍骁悉心筛选的世家大族战俘。此人年轻气盛,却颇有见识,早对袁术不满,更对父亲唯唯诺诺,将钱粮兵马拱手相送,一直颇有微词。
只是其身为族中子弟,必要时也只得身兼“人质”,前往袁术“御林军”中效力。
这次大溃败,也让其看清袁术,纪灵无能。加上霍骁循循善诱,刘皇叔慨然允诺,若得下蔡,必重用蒋氏!
因此蒋铭才私下投靠刘皇叔,配合严威出逃,回到了自己父亲身边。
蒋父乃一家族长,自是老成持重,闻其子所言,连忙道:
“铭儿不得妄言!那袁公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我蒋家更与袁家有旧。且其如今依旧兵力雄厚,未现败象!我蒋氏世居下蔡,族人皆在此处,那纪灵心狠手辣,若你今日之言事泄,我蒋氏岂不遭大祸!”
蒋铭见父亲固执己见,不由急道:
“不瞒父亲,刘皇叔对这下蔡,是志在必得!我蒋家附逆袁术,已形同逆贼,且不论那许都朝廷如何看待。若下蔡城破,刘皇叔见我蒋家失信,岂不要新仇旧恨,再次迁怒我等?”
蒋父闻言大怒,道:
“如今天下大乱,我世家大族也是身不由己!袁术势大,我蒋氏依附,不过权宜之计。你年幼不晓事,竟敢胡言乱语!那刘皇叔即使攻下下蔡,也少不了我蒋氏支持,待袁术,刘备两家分出胜负,我蒋氏再择其一方依附,方为稳妥上策!”
蒋铭闻言,沉默不语。
蒋父还以为其被劝住,神色和缓说道:
“铭儿此次九死一生,为父也甚是懊悔,不该将你送到袁术军中。你如今大难得脱,就在这下蔡府中安住,袁术那边我自会托人分说!”
蒋铭脸上阴晴不定,缓缓说道:
“的确是九死一生!父亲可知,那护我回来的都尉严威,亦是刘皇叔所派!我与其约定,共夺下蔡城,献于刘皇叔麾下!若此事功败垂成,那严威必会供出我蒋家!那时,纪灵会如何?父亲,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恐怕你不得不应了!”
“什么!?你这逆子!难道真要将我蒋氏基业,毁于一旦吗???”
蒋父一阵眩晕,几乎跌坐于地。蒋铭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但其面上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蒋父沉默半晌,看着儿子的眼睛,终究是叹息一声,说道:
“好吧,为父老了。此事便任你为之!”
蒋铭面色一喜,却听父亲继续说道:
“既然我蒋氏,此刻决意投效刘皇叔,那便再无回头之路!为父会命人联络城中王氏,陈氏等大族,伺机与我等一齐起事!我族中两千私兵,便尽由你调用!”
蒋铭闻言大喜,道:
“孩儿绝不会让父亲失望!我蒋氏投效刘皇叔,必会更加兴旺!”
“但愿如此。”蒋父不免忧心忡忡道。
严威自投效纪灵,得偏将军之职,统帅三千兵马,负责每日巡城,整固城墙,防御刘备军,已是半月有余。
这日深夜,严威巡城至下蔡东部城门。却骤然发难,拍马舞刀,只一瞬间,便斩杀东门守城校尉!同时命人登上城墙,放火为号!
不多时,城内四处竟然火光冲天,蒋氏,王氏,陈氏等家族私兵,群起叛乱!
纪灵得知严威反叛,城中各世家大族,也尽皆附逆,几乎不可置信!
他连忙提上三尖两刃刀,率军前往东门平叛。
此时,严威已在蒋家私兵协助下,控制东部城门,正将大门徐徐打开!
“严威!你这狗贼!我待你不薄!何故背叛于我!”
纪灵目眦欲裂,以三尖两刃刀直指魏延,愤怒大喊道。
“哈哈哈!老子义阳魏延,奉刘皇叔之命!前来取你狗命!”
说罢魏延暴喝一声,手中镔铁大刀,如疾风一般斩向纪灵!
而下蔡城外,一阵阵苍凉的幽并骑兵号角声传来!
霍骁率幽州突骑,张辽率并州狼骑,已先行赶到下蔡战场!
下章预告“纪灵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