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五月,曹操亲自率军,从许都出发,前往荆北,“收编”宛城张绣的两万兵马。
因许褚,曹纯等人随夏侯渊驻防北地郡未归,许昌仅有一万五千兵马。
曹操与其长子曹昂,在猛将典韦,及三百虎卫军护卫下,还有五千精锐曹军随行。
夏侯惇,荀彧,郭嘉等人,则率剩余上万兵马留守许都。
此刻,曹军正行于路上,曹昂却一路心情苦闷,欲言又止。
曹操对曹昂这个长子,一向颇为看重,已有将其立为继承人之意。
此次带其前往宛城,正为让其历练一番。
其见曹昂似有心事压抑,便将其召至身侧,问道:
“子修,随为父前往宛城,你何故面色不虞?”
曹昂见父亲戳穿其心事,瞬时有些惶恐,连忙道:
“父亲但有所命,孩儿不敢不从。只是母亲......近日颇为恼怒,孩儿不知......如何开解......”
曹操正妻丁氏出身名门望族,却与曹操并无子女。因此将从小丧母的曹昂养在膝下,宠爱有加,曹昂也事母至孝。
近日,曹操收编宛城张绣,却要“顺便”将张绣婶娘邹氏纳为侧室,引起正妻丁氏不满,多有怨言。
邹氏传闻中甚是美艳,曹昂自然深知父亲喜好渔色。
只是他孝心甚重,对父亲私德只得讳莫如深。
曹操闻言,冷哼一声,道:
“你母亲一介妇道人家,却善妒猜忌,你休要听其胡言!为父此行,自有道理!”
曹昂闻言,只得沉默,低头不语。
曹操知其一向孝顺,面色稍霁,缓缓说道:
“那邹氏乃张绣之叔张济遗孀,宛城两万兵马正是张济余部,其中更有万余凉州精骑,这支军力为父必须握在手中!那张绣骁勇善战,为父恐其桀骜不驯,一时难以归心!这才以迎娶其婶娘收拢宛城军心,更可考验张绣归降诚意!”
想到传闻中“美艳无比”的邹氏,曹操又轻笑道:
“乱世之中,以联姻为盟,不过是寻常之事!既然那邹氏美貌,为父收入府中,又有何不可?你将来若掌大位,这等逢场作戏之事,也无伤大雅!”
曹昂为人忠孝,性子与其父大不相同,但听闻父亲所言,他也只得答道:
“是!孩儿受父亲教诲!”
曹操看着爱子曹昂,倒是颇为满意。其为人沉稳,处事颇为干练周全,更兼事父母至孝,未来正可担曹家大业!
思虑及此,曹操笑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待你我父子回到许都,你自去多陪陪你母亲,她也就气消了。”
曹昂心知无法改变父亲决定,也只得以“大局为重”,拱手应道:
“孩儿谨遵父亲之命!”
就在这五千曹军行军之时,刘备军安插于许都的烛龙秘谍快骑,早已飞马南下,直奔襄阳。将曹操“南征”,接收宛城张绣兵马的重要消息,送往两位首领霍骁,雪筠处!
霍骁此时,刚在诸葛夫妇的隆中草庐盘桓数日,一边商议与刘表结盟之事,一边等待诸葛亮夫妇收拾家私(主要是各种“小发明”),随后便北上徐州。
他却未留意到,雪筠这段时日心事日重,显是有心结未解。
其弟袁斌,此前便告知雪筠,自己欲放弃争夺袁家家主之位。
近日来信,更是“变本加厉”,袁斌直言自己准备离开邺城,随二哥袁熙率军增援幽州战场,与公孙瓒军交战!
雪筠见信,更是又惊又气,一面恼怒弟弟“懦弱”,不愿争夺储位,一面却担心战场凶险,袁斌有失!
正坐立难安之际,许都赶来的烛龙秘谍快骑,已与自家在襄阳的接头人联系。将张绣“背叛”刘表,与曹操结为儿女亲家,甚至“默许”曹操,娶其婶娘邹氏为妾等一系列情报送到。
霍骁接到情报,心头大惊,其脑中骤然浮现的,便是原本历史时空中的“宛城之役”!
此役,曹操素有贤名的长子曹昂战死!侄子曹安民战死!连那恶来典韦,亦拼死殿后,死于张绣军的“车轮战”下!可谓惨烈至极!
想起典韦,霍骁心头瞬间涌起复仇的怒火。
他至死也不会忘记,曾经视为兄长的陷阵营校尉周宜,濮阳之战,为掩护自己撤退,被典韦一戟斩下头颅!此仇不报非君子!
而根据烛龙秘谍情报显示,此次担任曹操护卫大将的,如原本历史时空那般,正是典韦本人。
如今霍骁武力大进,甚至已达到魏延,徐晃等勇将级别。
但小沛一战,霍骁曾与许褚奋力死战,方知双方尚有差距,而与许褚同一水准的典韦,目前霍骁亦是难以企及!
当下......并非寻仇良机,但霍骁敏锐意识到一个问题,历史上张绣曾两次“投降”曹操,第一次降而复叛,以致曹昂,典韦等人战死,第二次才迫于压力,真心归降!
而此时与原本时空不同,如今第一次“劝降”张绣,从时间上晚了两年,那这一次的结果,到底会如何???
(注:历史上的宛城之变,发生于建安二年,即公元197年)
诸葛亮既然已是“自己人”,霍骁自然要将这份情报告知,听听卧龙先生的高见!
“仲平将军!若张绣当真决定归降,那荆州北部防线必然崩溃!刘景升虽并无北上与曹操相争之意,其必定要出兵,甚至择一大将常驻荆北,防备曹操南下。”
诸葛亮分析完情报,迅速得出了自己结论。
“不过......皇叔欲与刘景升结盟,想必经过此事,把握又大了许多!”
霍骁闻言,也明白刘表此人,主要奉行“守土”战略,在原本时空收留皇叔屯兵新野,便有接替“叛变”张绣,作为抵御曹操“藩属”之意!
如今皇叔与曹操势同水火,刘表又要防备曹操南下,与自家结盟,共同牵制曹操,正是上策。
霍骁踌躇片刻,还是不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孔明先生,我观那张绣......恐怕未必便会诚心归降曹操!”
孔明闻言,皱眉道:
“仲平将军,为何如此认为?”
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知道原本时空发生过宛城之变......现在又可能再重演吧?
不过,自从吕布痛失一臂,却还好好隐居,并未命丧白门楼开始,霍骁也心知这个时空已经发生了诸多“变故”,这次张绣会如何抉择,他还真不知晓!
霍骁沉吟片刻,说道:
“张绣为人颇重情义,曹操强娶其婶娘邹氏,恐怕张绣暗中引以为耻!曹操此次自以为十拿九稳,仅带五千兵马前往宛城!若遇变故,张绣麾下的两万兵马,未必便不能袭杀曹操!”
此言一出,不但孔明眉头微皱,雪筠也颇为惊讶。
孔明思索一番,点头道:
“确有此种可能!曹操此次前往宛城前,便以天子名义,大张旗鼓封张绣为南阳太守,扬武将军。正是让其再无退路,与刘景升反目!其又强纳邹氏为妾,恐怕亦有压服张绣,收拢宛城军心之意!若那张绣当真为人刚烈,与曹操火并也未必不可能!”
随即,孔明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神色,继续说道:
“若曹操当真丧于张绣之手,许都朝廷必定大乱!不但河北袁绍会挥师南下,皇叔亦可攻入中原腹地,解救天子,甚至......伪帝袁术,刘景升等势力都有可能相继出兵,届时便是群雄逐鹿之局!”
“不过......这一切前提,都是张绣降而复叛,曹操丧命宛城,此事无人可预料!”
说者无心,却是听者有意,雪筠心中暗暗涌起一个念头!
混入宛城!趁乱刺杀曹操!
曹操一死,许都朝廷大乱,无论袁家,以及主公刘备皆可得利。
从近年烛龙秘谍收集的情报来看,自己那个久未“相认”的父亲袁绍,一直将把持许都朝廷的曹操视为大敌,只待公孙瓒覆灭,势必南下中原。
若自己能刺杀曹操,许都大乱,河北袁家定会提前南下!而自己以此“泼天大功”要求父亲袁绍,将家主之位传于弟弟袁斌。
如此,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也再难推脱储位之争!
这个骤然冒出的念头,在雪筠心中愈发强烈。
她的手指,更是鬼使神差般地触到了腰间的“流影剑”!
下章预告“宛城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