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宗穿越重生以来,最男人,也是最悲催的一次。
靠山村狭窄的村道上,明宗鲜血淋漓地躺在一片破烂的苇席上,身上几处伤口还在流着血,染红了整个席面,在村道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呜呜,哥,你一定要撑住呀,你答应要照顾月月的,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的。”
在苇席的前方,一位看起来年岁稚嫩的小丫头,一身破烂的粗布衣衫,蓬头垢面,却被眼泪在脸颊上冲出了清晰的泪痕。
小丫头是明宗的妹妹,名字好听又好记,叫做明月。
此时,明月正一边哭喊着,一边咬牙用整个身体拉扯着绑在苇席上的绳子,她羸弱的小肩膀,已经被绳子勒出了血丝,可她却浑然不觉,依旧在一点一点地向前走着。
“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吧,你说过,你还要进山给月月摘红果子吃呢,你不可以扔下月月。”
明月银牙紧咬,双唇紧闭,泪如决堤般滑落不止,她很害怕,没有了哥哥的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村道两旁,站着一些靠山村的村民,他们大多脸上露着惋惜心疼,但却不敢出手相助。
也有一些人面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其中就有个十来岁的少年喊道:“明月,明宗要是答应陈刚,哪会搞成这样?这就叫自作自受。”
少年话刚喊完,就被一旁的大人拎着耳朵牵走了,毕竟都是一个村的,虽然不敢惹那陈刚,但风凉话不该说。
唉,众多村民叹了一口气,陆续摇头散开了,这外乡的小子,还是性子太硬了。
离家的路还有一段,父母二十年前就落户到了靠山村,因为是外乡人,就在离山较近的地方安了家,和村子离了二里地。
眼看着哥哥还在流血,对自己的呼唤没有一点回应,明月很着急,但却力气太小,只能一次拉动一点点。
就在这时,明月只感觉背上一轻,一只小手和她一起拉住了绳子。
“呜呜,陈二哥,你跑哪里去了,我哥伤得很重,我好怕。”
陈二大不了明月几岁,长得挺壮实,看起来憨实木讷,黝黑的皮肤,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
“月月,你别哭,都是我不好,我以为宗哥今天会跟你进山躲一躲,所以我爹叫我去挑点柴,就耽搁了。”
陈二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加快跑来的,不由分说,将绳子扛在自己肩上,就是拼命拉了起来。
到底是男孩,常年在山里跑,陈二拉起苇席来呼呼呼地往前走,倒是差点把明宗颠下去。
“陈二哥你慢点,我哥还受着伤呢。” 明月赶紧将苇席稳了稳,照看着明宗,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
有了陈二的帮忙,不一会,就将明宗送到了家里。
明月和陈二一阵忙活,帮明宗擦了身上的血渍,也敷上了草药止血。
可血倒是流的少了,人却还未醒。
“陈二哥,我哥怎么还没醒啊?我哥不会有事的吧?”
明月担忧地看着明宗,那明亮的眸子泪水就没有断过,父母在她五岁的时候上山打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从那以后,就是十岁的哥哥照料着她长大,如今五年过去了,她已十岁,哥哥十五。
懂事的她早已理解了哥哥的不容易,像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哥哥是怎样才将自己养大的,其中的艰辛,她看在眼里铭记于心。
“月月别担心,宗哥现在呼吸还算平稳,应该没事,你在家里照看着,我看能不能再搞点药来。”
“嗯,谢谢陈二哥。”
“嘿嘿”
陈二傻笑了一下,看了眼面前的明月,又忙是低下头道:“跟我还客气啥。”
说完,陈二撒丫子就朝外跑去,明宗的伤耽搁不得,他要回家想想办法。
待陈二离开,明月仍泪眼婆娑给明宗擦拭着身上的血渍,那渐渐止住伤口的鲜血早已染透了草席,滴落在草席下压着的一个布包上,将其浸染成了湿透的血色。
布包内鼓鼓囊囊塞着一些东西,却是随着明宗鲜血的浸透,蓦然间泛起一道不可察的白光,布包随之干瘪下去,里面的东西凭空竟然消失不见了。
明宗之所以被陈刚殴打成重伤,原因则是因为妹妹明月。
陈刚不止是村长陈旺财的儿子,更是这八十万平方公里的一零二郡中,声名显赫的最大帮派“血刀门”门主的第九弟子。
五年前,陈刚机缘巧合拜入血刀门,并且成为门主刀锋的第九弟子,可谓光宗耀祖,让陈刚一家在这靠山村方圆百里,犹如众星捧月。
五年后,陈刚荣归故里,练得一身横练功夫,不仅铜皮铁骨刀枪不入,而且一套刀法更是耍得大开大合虎虎生威。
就在前天,陈刚偶遇在门前洗刷衣物的明月,瞬间被小丫头水灵灵的容貌吸引,于是上前调戏,并扬言让明月成为自己的贴身丫鬟,常伴左右。
明月当然严词拒绝,怎奈羊遇猛虎,就在明月被欺委屈的泪水涟涟之际,砍柴回家的明宗得见自然义愤填膺,于是就有了两人的约斗。
大周国民风彪悍,强者受人尊敬,弱者没有话语权,早就成为了既定的规则。
恩怨情仇,都可以靠拳头解决,胜者一方,足以从对方手里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陈刚做为血刀门弟子,其实完全可以强势碾压明宗的不自量力,但他此次回家探亲,正想杀鸡儆猴扬威震慑一番,明宗这送上门的小鸡,无疑成了他的开胃菜。
毫无悬念,明宗没有一丝招架之力,被陈刚三拳两脚打了个半死,全身多处骨折,如今躺在草席之上,人事已不省。
“月月,月月,宗哥有救了,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人还未到,门外就传来了陈二的呼喊声,却是离开的陈二已经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进入草屋,陈二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泛白的包裹,一层层的展开,里面是一株巴掌大的干枯药草,只见其色泽鲜红,虽已干枯,但却枝叶坚韧,看起来品相不错。
“血骨草?”
明月面显惊喜之色,这血骨草价值不菲,内服可养精调气,外用可止血壮骨,对外伤内伤都有着不小的作用。
“陈二哥,你哪来的血骨草?”
明月虽然年纪不大,但却聪明伶俐,村里大人说过的一些见闻趣事,听一遍就会被她铭记在心。
再加上父母很早就教哥哥和她习文识字,家里有一本百草录,上面画了很多药草的图鉴,都被她记了个滚瓜烂熟。
但她也知道这草药的贵重,大山外围很难采摘,但山林深处有野兽出没,想要采药又极为不易,这如果给哥哥用了,怕陈二的父母会怪罪于陈二。
“先别管这些,赶紧拿石窝子来将它捣碎了给宗哥敷上。”
陈二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这棵血骨草是父亲无意间上山采得,珍藏了好几年舍不得用,山里人难免受些外伤,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哦”
明月也不耽搁,忙是翻出了家里的石窝子,和陈二两人在一旁忙活了起来。
就在两人忙着捣药之际,草席上尚未清醒的明宗,体内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