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
谢遥光着身子从床上醒来,紧接着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他忍着疼,扒开被子,床榻上刺眼的血污和狼藉像一把利刃,切断了他的呼吸。
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谢让!”
谢遥恨不得把迷奸他的人碎尸万段,他不顾尖锐的疼痛,掀开被子,下床,看到散落一地的衣袍,他眼前一黑,心如同被绞碎一般,愤怒直冲头顶。
他简直不敢置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啊!!!
他要杀了这个人,杀了谢让!
谢遥穿好衣服,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异样,只能强忍着疼,但谷道仍旧疼得像被千万根针刺了一般,走路抑制不住地趔趄,他白着脸,雇了个马车,气势汹汹地去找谢让。
谢让也刚起床,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周边十几个丫鬟服侍着,很是逍遥自在。
谢让并未阻拦谢遥进来,甚至说,他就等着谢遥来找他呢。
府里的小厮见谢遥一副杀人的模样,试图阻拦,然而却没拦住,谢遥闯进来,看到谢让的模样,一个跃身上前,抓住谢让的衣领,抬拳,周围侍婢吓了一跳,谢让却无所畏惧,伸手轻轻一推。
谢遥本就忍着剧痛,哪里还有力气防备。
谢遥被推倒在地,偏巧屁股就是伤重的地方,他痛得嘶叫一声,谢让啧了啧,五官微皱,凉凉道,“七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莫不是昨晚没爽到?”
谢让脸上的笑,几乎要将谢遥逼疯。
谢遥勉强站起身子,朝屋子里的下人吼了一句,“都给我滚!”
下人们看向谢让,谢让朝她们点头。
人都走后,谢遥目眦尽裂,咬牙切齿道,“谢让,你这个畜生,你竟然如此害我,我要杀了你!!”
他怒极,随手捞起一个香炉,扔了过去。
谢让浅浅一避。
紧接着不以为意道,“七哥你这就不对了,我哪有害你,我这是好心帮你,这世上哪有白来的馅饼,你想多赚钱,将印子的窟窿堵上,就要牺牲一些东西。”
“你自小是个读书的苗子,没错,但书换不来银子,恰好雨桐苑有个老爷好你这口,人家出了大价钱,一夜就足足四千两!正好还清一个月的利息。”
他朝谢遥比了个手势,“你往外打听打听,就是京城最有名的花魁,开苞也才三千两!我给你多卖了一千两,你不感激我便罢,居然还要杀我,亏得咱们还是同族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我就是信了你,结果被你害成这样!”谢遥从没有这般愤怒过,这种事对一个男子来讲是天塌地陷般的打击,更别说他这么清高孤傲的男人。
谢让把他说的就像妓女一样……
他眼前一黑,情绪太过激动,差点儿昏倒,他知道今日他杀不了谢让,但是他绝不会放过他,他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谢遥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他强忍怒气道,“谢让,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奈何谢让却拦住了他,“七哥别走啊,我这里还有个主顾,都给你看好了,两千两一夜,过两日还在雨桐苑……”
“谢让!”谢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让轻轻一笑,“七哥,事到如今,你就别拘着什么尊严风骨了,要是印子钱还不上,什么里子面子,侯府世子,大儒亲门,朝廷肱骨都会烟消云散的,到时候你没了这些名头,想卖这么高,也没人要了。”
谢遥绝望地看着他,恍惚道,“谢让,我是你的堂兄啊,你居然要把我逼良为……娼?”
极度的愤怒下,谢遥出奇的平静了,浑身的戾气像是被抽干了。
他轻道,“你休想摆弄我,我大不了一死,但是我死了,一定会先杀了你!”
谢遥以为自己以死相逼,就会唬到谢让,结果谢让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嗤笑,“死?七哥,你不敢死,你死了,我不仅会把你欠印子的事告诉伯父伯母,还会……呵,把你在男人身下如何雌伏浪口丩的模样公告于世,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做事的时候,我让人画成了春宫图……到时候全天下都知道你谢遥谢子游成了下贱的男娼!后面被男人c开了花!伯父伯母要是知道,估计也会难过死吧?”
轰!
谢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想到这个如炼狱般的画面,谢遥恨不得就地死去!
他为什么要相信谢让,为什么要跟着去雨桐苑?
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该多好?
可是都晚了……
眼前影影绰绰,他已经恍惚看不清,他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呢喃,“你这个毒夫,你这个杂碎……噗!”
他急火攻心,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喷了谢让一脸。
谢让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随手拿起架子上的帕子,擦干。
谢遥捂住胸口,盯着他的目光淬辣如毒蛇。
他一字一顿道,“谢让,我可是你的嫡亲堂兄啊,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这般害我,难道不怕下地狱吗?”
“下地狱?”谢让轻嗤一笑,看向他的目光掺着鄙夷和讽刺,“我还怕下地狱?”
“当年我和翠云楼的揽月情投意合,想要给她赎身娶回家中,结果你和宣王那些人知道了,一口一个娶了妓子回家辱没门楣,任凭我苦苦求你们,你们一个接一个的大道理,可是你们做到了吗?宣王堂而皇之把那个婚前失贞的小乞丐娶回了家,我的揽月虽然身陷囹圄,但还保持完璧之身,到底谁更下贱?”
“就你们懂爱,就你们懂感情?就你们的爱情是爱情,旁人的爱情就是胡闹辱没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