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砚青尾音微微上扬:“叶小姐若真是才华横溢,不妨再即兴赋诗一首,以证清白。”
叶清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袖,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柳砚青那清冷的声音在回荡。
“既然叶小姐能写出《山居秋暝》这般佳作,想必再作一首意境相似的诗,应当不在话下。”柳砚青微微一笑,目光如刀,直直刺向叶清挽,“不知叶小姐可否赏脸,让我等再开开眼界?”
殿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叶清挽身上,有好奇,有怀疑,也有幸灾乐祸。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点头道:“柳卿所言有理。正好歌舞大家也觉得腻味了,不如饮酒作诗来的尽兴,叶家小姐,你可愿再赋诗一首?”
皇帝也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三皇子心头冒出一股寒气。
他知道父皇既已开口,这件事便再没了回旋的余地。
叶清挽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中拼命呼喊系统。
【系统!系统!你快出来!我该怎么办啊!?我不会作诗啊!】
【系统!!!!!!】
【你快出来!!!】
然而无论叶清挽如何呼唤它,脑海中始终再没响起其他的声音。
叶清挽紧张的几乎要晕过去。
一旁,桑知捏着酒杯,饮下最后一口酒。
清冷的目光落在叶清挽身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叶清挽沉默的时间越久,大殿上的气氛就更为凝滞。
安静的众人开始一个两个窃窃私语起来,就连皇帝的目光都变得怀疑。
皇帝抿着唇,正要开口询问,突的听到大殿门口一声脆响,接着便传来太监奸细的惊叫声。
“啊——有刺客!”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自大殿内炸开。
众人立刻四散着起身寻找物品遮挡,不知是谁慌乱之间打翻了酒杯。
场面瞬间混乱。
桑知迅速站起身,眯了眯眼,并没有着急起身,盯着茶盏中浮沉的茶叶,默默低头卜算着什么。
片刻后,桑知睁开眼,眸光沉静,坐在原位没有移动。
三皇子最先反应过来,三两步冲上去,挡在父皇面前。
“来人!护驾!”皇帝眼底迸出一道精光,沉稳的对着身侧护卫说道。
殿内护卫鱼贯而出,几乎没过几息,就押着一个人走进来。
众人顺着目光看过去,乌仁苍白的面孔映入眼帘。
桑知目光顿了顿。
皇帝也看清了乌仁的脸,顿时冷了脸。
“胡闹!”皇帝沉声呵斥道。
“方才是谁在殿外大声造谣,引得人心惶惶,这哪里是刺客,南疆质子不认识吗?!”
皇帝周身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区区一个南疆送来的小喽啰,就把这宴会给搅得一团糟。
真是胡闹!
龙颜大怒,侍卫很快就押着方才尖叫的小太监送到陛下身边。
“陛......陛下......”
小太监吓的结结巴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刚才就是你说有刺客?!”皇帝阴沉着脸。
此时,危机彻底解除,大殿内的宾客纷纷坐回原来的位置。
宫女一个个手脚麻利的将打翻的酒水餐盘收拾好,又迅速安静地退出大殿。
小太监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浑身抖得厉害,害怕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奴才......是奴才看到......他......”
乌仁背对着小太监,跪在他的前面,听见小太监的话,他也没有反驳,双手伏地,紧紧地将低了下去。
皇帝生气的拍桌:“你看到什么?!乌仁他被送来大齐这么多年,一直在后宫生活,你都能把他认成刺客?!”
皇帝很是恼怒。
一场好好的宴会,被这件事给打断,他们一群人,居然还因为一个小小的南疆人而慌乱害怕。
未免也太丢脸!
“奴才......奴才见过乌仁公子......”
小太监急的快哭出声。
他怎么可能没见过?
南疆人样貌和大齐人士有所不同,他们的五官更为深邃立体。
况且,后宫就这么一个南疆人,他们这些奴才或多或少都对这个质子有所耳闻。
他原来也是见过不少次的。
乌仁公子的模样......他决计不会忘!
只是......
小太监脑子乱了一团浆糊,心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面对皇帝的质问,小太郎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分明记得,刚才在殿外瞥见的那张脸,与眼前的乌仁公子截然不同——那是一张阴冷而陌生的面孔,眼眶和鼻骨都比乌仁公子更深邃立体,眼神中还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并且,那人手举一个酒壶,他们只对视一眼,酒壶就冲着他的额头砸过来。
后宫除了乌仁,哪里还会有别的南疆人??
况且这人还要攻击他。
小太监吓的魂不附体,下意识辩认为这人是南疆刺客,本能的尖叫出声。
然而再次定睛看去时,那张脸却变成了乌仁的模样。
小太监知道,若是将这种诡异的事情说出来,不仅无人相信,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麻烦。
于是,他只能低下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三皇子怒气冲冲地走到小太监身边,一脚把他踹翻。
小太监捂着肩膀痛苦的倒在地上:“是奴才......是奴才看错了........”
他若是说出实情,指不定还会被皇帝认为不详,更甚者说不定还会落得一个欺君之罪。
看错了.......起码能逃脱死罪。
皇帝见小太监支支吾吾,心中更加恼怒,冷声道:“拖下去,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侍卫立刻上前,将小太监拖出大殿。
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发出丝毫声音,只有小太监的求饶声渐渐远去。
一直到声音消失,皇帝才将目光放在乌仁身上,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
“今日宫宴,你为何贸然闯来。”皇帝显然对这个南疆来的质子并非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