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讲到了这里,楚辰安也算是听了进去,这故事里的人偶的制作方法,与螣蛇黑线制造“人傀”的过程极为相似。
都是通过吞噬活人来获取记忆,并最终代替那人生活,所以这个陈瞎子很可能就是指梁冶自己,他怀疑这货很可能在蓝星就姓陈。
是他在这里当守墓人的那六十年里留下的某些布置,才让这里的螣蛇黑线朝“人形”衍化,而且这个衍化过程持续到了现在。
在这个大坟世界中神龛的数量是固定的,只有从古代流传下来的神龛才能得到某种规则的认可,所以无法通过任何手段够制造更多新的神龛。
但是因为有工匠的传承让一些修造手艺得以保留,所以破损神龛也是可以进行翻修的,只要一个神龛没有完全破损,那就可以修补重新使用。
之前人炬曾经登上发光树的树冠上观看过匠人村收集的完好神龛,其中不乏有一些从很久前保留至今的,并不是之前见到的那种无面人像的形象。
所以其实神龛最初是没有投影外界的功能的,那些无面人像版本的神龛,很可能是有人进行过改造,让其能够投影外界,为螣蛇黑线的衍化提供了模板。
所以这些种种都指向了一个人,这个人也像张之诚一样对此地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但又不可能是张之诚,因为这个人和张之诚的目的并不同。
对于此事人炬做出的解释是这个人在研究如何炼造祀人,这个人显然对于祀人有极大的兴趣,并且围绕如何创造祀人而进行了大量的实验。
祀人在炼术中无疑是很完美的产物,它们虽然无法繁衍后代,却从大坟刚修成时便被埋葬在此,似乎获得了局限于“大坟”地界中的永生。
而且还能以极小的代价催动“面具”的力量,对于力量的承载一直是评判“炼术造物”好坏的重要因素,显然祀人具有像是真正人体一样的巨大潜力。
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人形黑影”,以及那些地下的长着人脸的怪物,还有在庄子里看到的畸形人,都是这场疯狂炼术实验的失败品。
后来在见到了从“沟壑”里被救出来的历石娃,他其实早已经被杀死了,但是恰好因为地震被困在了地洞里。
这也导致他没有按时回家露出了破绽,但是跟他同时期被替换的“历川”却回到了家中,并且在沟壑和匠人村之间不停往返,一点点地完全吃掉了真历川。
楚辰安想到此处朝身后的村长周大年问道:
“历川最近可否来过你的家里?”
村长周大年回想了一下便点头道:
“之前历川确实来过我的家里,好像说是借什么东西,还磨磨蹭蹭的不走,我当时还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想偷东西……”
一边的周大满也插话道:
“对对对,那段时间历川他到处乱跑,就跟魔怔了似的非得往人家院子里跑,人家不让进他还着急,真进去了又啥也不干。”
楚辰安顿时就知道了水井里的蛇巢都是从何而来的了,怪不得那历川对于水井很有执念,他肯定早就挨家挨户把那蛇巢塞到了水井里。
那蛇巢又孕育出了更多的人傀,替换了更多的村民,这些替代者又继续豢养蛇巢,如此循环往复越来越多,“伪人”就像是病毒一般传播开来,现如今恐怕整个村子都没多少活人了。
怪不得村长周大年和张小蛇对于此事毫无察觉,这种替代是在悄无声息中发生的,规模扩大之后替代者之间互相隐瞒,更让局内之人无法提前察觉,做出合理的防治措施。
如今看来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梁冶。
而类似言贵妃这种存在,就是他故事里的“匹诺曹”。
故事里的“夭折儿子”和“心脏”,则很像是客栈众人来到这里的契机,很多人都是为了复现死者生容汇聚在客栈,而且也确实给地下室的怪物投喂了脏器。
不过还有很多意象并没有与实际一一对应,不知道是另有他不知道的情报,还是那些也只是梁冶为了故事完整的随口一说。
言贵妃的故事还在继续,她和人炬保持着一种微妙互不打扰的平衡,也可能是双方都在等待着什么。
“自从在城隍庙前演木偶戏的陈二狗出现后,城隍庙前的观看者便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看过人偶戏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陈二狗手下的木偶演得可谓是绘声绘色,让无数观众都忍不住拍手叫好,其中最为神奇的啊是这只名为匹诺曹的木偶。
这匹诺曹不仅不需要人操控便能开口讲话,而且这所讲的内容都与这城里的百姓息息相关,不论大事小情都还预测得很准。
小到母鸡下蛋家狗产仔,大到婚丧嫁娶朝权更替,这木偶匹诺曹都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都能说得可谓是分毫不差。
长此以往,这来看戏听戏的人是越来越多,每当正午十分开场之时,城隍庙前的空地儿上都是人山人海乌泱泱的一片。
这人偶戏经常一唱就是从白天到黑夜,这城里的人也都听得是废寝忘食,手上的生意也不做了,地里的田也不耕了。
这打外边新来到城里的外乡人,免不了要和城中百姓做买卖谈生意,在接触中就发现这里的人似乎发生了变化。
那米铺伙计说\"新米明日就到\",第二天粮仓就堆满蠕动的活蛆,药堂的掌柜称\"此药包治百病\",喝下汤药的人胸腔便长出了桃木枝桠。
不仅这说谎者越来越多,城里古怪的事儿也越来越多,人们越来越将“匹诺曹”奉作金口玉言的神明,但是那些所谓的金口玉言在外人看来,却是怪异离奇的无稽之谈。
随着时日的增多,愿意来此地的外乡人越来越少,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满是谎言的地方打交道,所以此城也就渐渐与外界隔绝了交流。
随着人们的日益信奉,“匹诺曹”的鼻子变得越来越长,身躯也变得越来越高大雄壮,样貌也变得越来越恐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