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将军府。
“星妍——”
窦清然嘴里大喊一声,满脸是汗地从睡梦中醒来。
他梦到妹妹被周成林欺负了。
沉黑眼眸往周围扫了一眼,窦清然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个梦。
可又那么真实。
他刚想躺回去,眉头一紧,突然又坐直身体。
不行。
他得去看看星妍才行。
星妍从小没离过家,这次背井离乡独自一人前往京城,也不知道她害不害怕。
心念一起,窦清然再也睡不着,索性直接掀了被子下床。
迅速穿好衣服,他悄悄招来几个手下,将自己要亲自去京城看妹妹的事情告知他们。
这几个手下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感情非同一般。
窦淮安立马抱拳说道:“大公子,我跟你一起去。”
他本是窦家家奴,是窦雄窦大将军放了他奴籍,又对他不断提拔,这才有他现在的成就。
他从小看着窦清然和窦星妍长大,对两人的感情最深。
章良和余昊是窦清然身边的左右副将,闻言,也齐齐跪在地上说道:“将军,末将也愿一同前往。”
“都起来吧。”
窦清然摆手让他们起来,默了默,而后对窦淮安说道:“淮安哥,我这次去京城是偷偷去,行踪一定不能被泄露出去,所以,我要你和章良留下,替我守好窦家军。”
窦淮安还没说什么,章良却是眉头一皱,不服道:“将军,我也要去,余昊马上功夫还没我好,他能去,我为什么去不得?”
被点名的余昊正在一旁朝他挤眉弄眼,这让章良气得磨牙,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揍他一顿。
瞧把他得瑟的。
窦清然清淡一笑,说道:“不为什么,因为窦家军需要你们。”
而后,他语气一转,突然正色道:“章良,我把窦家军交给你和淮安哥,你一定要协助淮安哥看好窦家军,知道吗?”
章良顿时浑身一凛,大声道:“是,将军,属下一定不负众望。”
“嗯。”
窦清然淡淡应了一声,眼神看向窦淮安。
窦淮安知道窦清然主意已定,遂不再多言。
“将军放心,我一定替你收好窦家军。”
“我信你。”
窦清然在窦淮安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而后给余昊递了个眼神,拿上东西转身就走。
余昊朝章良咧开嘴龇了龇牙,抬脚追上去。
……
第二天,上午巳时。
京城,成王府。
伺候周成林的丫鬟和小厮们战战兢兢过了一夜,一直等到该吃早饭了,也不见周成林和王妃喊人进去伺候。
不过因为周成林最近一段时间脾气太暴躁了,即使过了早饭时间,也没人敢上前敲门喊人。
直等到日上三竿,这天眼看就要到中午了,才有小厮轻手轻脚地来到窦星妍住的那间卧房外面,低声朝房间里喊道:“殿下,殿下,中午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一连喊了好几声,一直不见屋里有人回应。
另外一个丫鬟不由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屋里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直接把她吓得够呛。
“啊!”
丫鬟惊惶失措地大喊一声,一屁股瘫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指着房门直哆嗦。
“死、死人了……”
旁边的小厮一听,脸色跟着一白。
“别瞎说!殿下正和王妃在屋里呢,什么死人不死人的,你这话要是让殿下听见,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那丫鬟胆子本来就不大,突然看到屋里的情景,不管身边小厮信不信,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就往外跑。
她没说谎。
她真看到周成林瞪着一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跟她那死了的爹一样。
那小厮见人跑了,心下一思忖,也学着那丫鬟的姿势趴在门上往屋里看。
“啊——殿下!”
当看到地上躺着的周成林,他叫得比刚才那丫鬟还要大声。
“殿下死了!殿下死了!啊!死人了!死人了!”
小厮瞬间被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往外面跑去。
边跑边喊。
没多久,整个成王府的丫鬟小厮都被惊动了。
这么大的事,必须要上报给新皇了。
自有王府小厮前往皇宫报信。
新皇收到周成林被杀的消息时,手里捏着的筷子“吧唧”一下掉落在地。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底下的人,咬牙确认道:“你再说一遍,老二怎么了?”
“皇上,二殿下他、他被发现杀死在成王府,脖子上挨了一刀,一刀毙命。”
“哗啦”
新皇气得将面前的饭桌给掀了。
“查清楚了吗?是何人所为?”
底下之人垂眸看着脚下,颤声道:“不、不曾,属下也才刚接到消息。”
新皇又一次气得想杀人。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查!”
黑脸无须男人急忙抱拳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说完,腰挎大刀扭头就走。
新皇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刚良久,他问身边心腹杜叔瑞。
“叔瑞,你说,会是谁跟我作对?会不会还是……那些人?”
杜叔瑞沉着眉眼上前,恭敬地说道:“皇上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二殿下被杀这件事还是要先查一查才是。”
他抬眸往神色暗沉的男人脸上看了一眼,而后很快垂下眼眸。
“皇上,二殿下突然被杀,不知成王妃是否安在?”
新皇闻言,猛然回神。
对。
老二突然被杀死在成王府,那他那个刚娶的王妃呢?
他眉眼一沉,对杜叔瑞说道:“叔瑞,你现在就去成王府坐镇,这件事朕交给你全权处理。记住,一定要查清楚老二被杀的真相。”
杜叔瑞神色一凛,忙躬身应道:“是。”
然而,杜叔瑞刚准备转身走人,黑面无须男人却又去而复返。
他跪在地上,急匆匆说道:“皇上,西城门来报,昨夜有人杀了西城门守卫的官兵。”
“什么?”
新皇的脸色这下子已经不能用铁青形容了,简直不要太难看。
他恨恨一拍桌子。
“这么大的事,为何现在才报上来?这帮蠢货!”
这事自然不能怪黑面无须男人,究根究底,这事还得怪新皇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