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园里,秦昭衡靠在柱子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打火机按了好几下才打着火。
香烟的火星在夜色中忽明忽灭,秦昭衡盯着二楼亮着灯的那处出神。
“怎么不演散财童子了?”
秦昭衡回头,是好友林路扬在嘲讽他。
他只是下来透透气,再待下去他怕口无遮拦的张维轩要说点什么不着调的话出来令许曼尴尬了。
“你怎么也出来了?”
林路扬拿走他手上的烟盒,抽了一支烟点燃。
“你漏给她的那些财,足够她顶一阵了。”
他看了两家牌,再清楚不过秦昭衡一直在给许曼喂牌。把张维轩气得脾气上来了,把秦昭衡赶下了牌桌。
两人站在廊下无声地抽着烟,忽然林路扬朝秦昭衡使了个眼色。
秦昭衡看过去,是许曼下来上洗手间,林路扬叫住了她。
许曼听见呼喊声,硬着头皮走过去同秦昭衡打招呼:“好久不见。”
秦昭衡淡淡地回:“嗯。”
“刚才谢谢你啊。”
秦昭衡明白许曼指牌桌上的事,却否认了:“用不着谢我。眼睛太花了,看不清牌而已。”
林路扬弹掉烟灰,关心道:“你眼睛怎么了?”
秦昭衡将烟掐灭,垂下眼眸几秒后正视许曼,忽然来了句:“你的钻戒太大了,快闪瞎我眼了。”
一旁林路扬忍不住“噗嗤”一声,被烟雾呛到猛咳。
许曼脸上一红,用右手捂着80分的戒指,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昭衡。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刻薄了?
林路扬顺了气,出来打圆场:“许曼,你别听这人胡说。你这钻石都能忽略不计了,怎么会瞎了他那钛合金狗眼?我猜该是他脑子有问题了。”
这个圆场没有也罢,许曼脸上更红了,狠狠踩了林路扬一脚:“就你会说话。”
提着脚的林路扬嗷嗷叫,追上了被惹生气的许曼。
空无一人的走廊下,秦昭衡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大概是神智不清了,只是被许曼和欧程朗身上同样的沐浴露香味熏到了。
许曼回到了包厢内,拉起替她打牌的欧程朗就要走。
张维轩怪叫起来:“哎哎,不上道啊,赢了就想走啊。”
许曼朝身后看去,回道:“林路扬回来了,他来下半场呗。”
他们走出包厢,同回来的秦昭衡错身而过。许曼只能无视,拉着欧程朗往外走。
等到了会所门口,正要上车之际,许曼一拍脑袋,骂了自己一句:“蠢透了,竟然忘记拿包了。”
欧程朗甩上车门:“你等一会,我上去拿吧。”
包厢里没了刚才的热闹,几个男人坐在各处,手握着酒杯在闲聊。
张维轩摸了一张牌,用指腹来回了几下,把牌猛地一拍。
一张红中。
他灌了一口酒,讥讽道:“我说秦昭衡,你够窝囊的,竟然输给了那种穷鬼。你没看见,他一把牌输了几万,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哈哈……”
沙发处,秦昭衡从某处收回视线,喝了一口酒,一言不发。
周围人跟着笑,连林路扬都扬起嘴角看向秦昭衡。
这人一向所向无敌,难得有个点拿来被朋友们开涮。
盯着喝闷酒的秦昭衡,张维轩铁不成钢:“你砸在她身上没千万,也有百万了吧?怎么也得玩回本吧?”
林路扬收起笑,越听越心惊,猛给张维轩使眼色。再说下去,他肯定要被秦昭衡揍了。
张维轩不怕事大,开始出馊主意:“我就说你这钱就应该砸给那小子,搞不好那小子乖乖地把许曼送回到你面前了。”
折返回来的欧程朗在未关紧的门口处听得一清二楚,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成拳头,关节嘎嘎作响。
他清楚明了这群富二代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亲耳听到这些污言秽语,还是止不住地怒气翻涌。
猛地推开门,他径直走到牌桌前的张维轩处,一把将牌桌掀了,人也扑了上去。
在楼下的许曼久等不到欧程朗,回到包厢看清里面的情形后,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对方人多势众,欧程朗已经被他们制服住了,脸上挂彩的张维轩的拳头直往他身上招呼。
许曼冲进混乱处,抓着擒住欧程朗肩膀的林路扬的手臂,祈求道:“快放手,你们别打他了。”
看许曼红了眼眶,林路扬收了力,欧程朗挣脱出来,另一边的朋友见林路扬放了手,也收了手。
欧程朗得了自由,还想和张维轩拼命。
许曼死死抱住他,求道:“住手,别打了。”惹到这群人,吃不了兜着走。
“曼曼,这群人渣太不把我们当人了!”
许曼被甩开,欧程朗又和张维轩缠在了一起。
趴在地上的许曼全身软了下来,她清楚今天这事是无法收场了。
正想再起来阻止这场闹剧,却被秦昭衡拦腰抱了起来往外走。
秦昭衡抱着许曼出门,用脚后跟踢上了门,隔绝了里面的激烈打斗。
许曼捶打着秦昭衡的肩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想要再进包厢,被秦昭衡一把拉住胳膊。
“张维轩家背景深,你们惹不起。今天不让他出了这口气,你那未婚夫绝对没好下场。”
许曼含泪回望他:“可是……”
“放心,林路扬在里面,不会让他出事的。”
走廊里死寂一片,许曼耳朵里嗡嗡作响,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盯着那扇厚重的门。
一道门,是无法跨越的阶级,她向现实低了头。
秦昭衡后退了数步,靠在窗口,看着心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