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里面的常溪想了想,与其等着慕容昭发现自己的存在,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存在,届时场面说不准会更加尴尬,所以她选择一种体面的方式——‘自投罗网’。
于是,她拉着薛酌慢悠悠的从假山的夹层内走出来。
面对慕容昭,常溪努力挤出一个真诚无邪笑容的同时,她还不忘给自己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表哥,真巧啊,原来你也来散心。”
这时,慕容昭才看清楚原来方才偷听他说话的人是常溪,他眼中含着的杀气顿时消失无踪,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放柔和,“表妹,是你啊。”
与此同时,常溪的目光注意到站在慕容昭身边的女子是北雪晴。
顿时,惊得她说话的声音都变结巴了,连同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躲在慕容昭身后的北雪晴,“表,表哥,你和大月公主......。”
方才常溪的注意力全在慕容昭说话的声音上,压根就没有注意他话中的内容。
现在回想起来发现,常溪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秘密。
这段时日,常溪虽然一直龟缩在镇南王府,可她一直没忘记关注外面的消息。
她记得很清楚,宫中传出消息,这位北雪晴已经被文嘉帝收入后宫,只是宫中封妃的旨意还没有颁布,但在众人眼中,北雪晴已是文嘉帝的后妃,此事板上钉钉,绝无更改的可能。
但反观慕容昭,他不但没有一丝给文嘉帝戴绿帽子的羞愧感,甚至坦然向常溪介绍北雪晴的身份,“表妹,按辈分,你该唤她一声表嫂。”
此言一出,场面更是一度陷入沉默。
躲在慕容昭身后的北雪晴听见他如此不要脸的一句话,顾不得反驳,她现在只恨不得不能在地上挖一个坑,然后把自己埋进去。
常溪:“......。”
薛酌:“......。”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常溪再次抬眸看向北雪晴,她还是听从慕容昭的话,喊出了他想听的那两个字,“...表嫂。”
话音一落,先前一直装作缩头乌龟的北雪晴坐不住了,她赶紧出声反驳,“郡主,你喊错人了,我不是。”
慕容昭听见心上人如此迫不及待的就要和他撇清关系,方才雨过天晴的心情如今又是阴云密布。
他转过身,眼神中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大掌一把拽过女子的若雪皓腕,逼迫她受自己掌控。
北雪晴下意识的就想挣脱她的束缚,奈何他的那只手如铜墙铁壁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男子将人困在假山一侧,女子的后背紧贴假山石壁。
从常溪的视线看过去,男子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女子娇小的身形笼罩住,不容外人窥探一分。
原本这样少儿不宜的场景是不适合常溪留在这里的,可眼下此种情景委实是千载难逢,她不想错过。
于是,她和薛酌默默地站在他二人身后,一言不发,做个尽忠职守的木头人。
此刻慕容昭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北雪晴身上,至于不识趣留下来的常溪和薛酌,他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就算他二人听见了又如何,正好称了慕容昭的心,好让旁人瞧一瞧北雪晴的‘负心薄幸’。
男人低下头看向被他困住的女子,他的眼眸中一半是柔情,一半是委屈,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可怜兮兮的意思。
“晴儿,做人可不能不讲良心,在军营的时候,你利用我盗取军事布防图,那时的你,说话可比现在中听多了。”
“而常言道自古男子皆薄幸,但我看晴儿你才是最大的负心汉。”
北雪晴听见慕容昭如此颠倒黑白,气的得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她猛地抬头,二人的视线在半空对上。
“慕容昭,你还好意思说,那张军事布防图是假的,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偷一张假图回去的。”
“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借此误导大月军方高层,好让他们相信我带回的军事布防图是真的,而我居然也被你耍的团团转。”
“现在大月输了,我是大月的罪人,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被当做一件赔罪的礼物送过来,......。”
说到这里,北雪晴的声音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
她红着的眼眶中早已蓄满温热的泪水,晶莹泪珠的一颗接一颗的往外蹦。
慕容昭终究是不忍心,他抬手用指腹擦去女子脸上的泪珠。
然后,他委屈巴巴地对着北雪晴说道:“晴儿,那你呢,难道你就没有利用我吗?”
“...我...。”北雪晴到底是心中有愧,面对慕容昭的反问,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晴儿,我知道你是大月子民,你盗取军事布防图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国家,可我慕容昭是大昭的将军,我同样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子民。”
“在家国大义面前,我必须要将儿女私情抛诸脑后,所以,我承认自己利用了你,哪怕重来一次,我也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呵,燕王殿下何必同我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说这么多,白白浪费口舌罢了。”
北雪晴知道,盗取军事布防图失败的这个错,她不应该怪在慕容昭身上,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慕容昭说的没错,他是大昭的将军,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可北雪晴是大月子民,她同样无法做到看见大月子民深受战火侵扰之苦。
此事无关对错,二人之间只有立场不同。
“晴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大昭皇子,生母是宠冠六宫的后妃,所以那怕是真的军事布防图在我手中失窃,我的父皇也不会狠心责罚我。”
诚然,北雪晴的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考虑慕容昭会因为军事布防图失窃而可能遭受的惩罚。
“慕容昭,对不起。”女子湿红的眼尾又沁出一颗泪珠。
看着那颗泪珠,慕容昭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而常溪和薛酌听到这里,他二人自觉不能再留下来,只能默默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