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是什么？
星尘不明白，他以往认识的石飞，虽然也总不苟言笑，可是回到家里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还是很放松、很开心的。
就连他这个蹭饭的家伙，也总能在那间不大的小房子里嘲笑他几句而不用担心被揍。
石飞在外面的心眼不大，可是只要他回了家，星尘就从没有见他生过气。
星尘总觉得，石飞的身体里应该寄居着两个灵魂，一个单纯的可爱，另一个冷酷的要死，一点都不可爱。
可惜，现在不在长城里，没办法给齐宁塞贿赂，让她保护自己了，不然星尘高低要在石飞身前蹬鼻子上脸几次。
一路上，尸体越来越少，道路变得崎岖起来，稀疏的草野一点点地在脚下滚过，土黄色的烟尘在马蹄下扬起，掀起薄薄的尘沙。
狂风时而呼啸着擦过少年们年轻的面庞。
不少人都戴上了一块面巾，他们裹在尘烟里，就像一行从长城走来的大盗。
不多时，领头的一盗忽然抬头，于是群盗皆止。
一盗趋前，曰，“缘何事止？”
盗首曰，“静待。”
此时，他们已经行至了一处高点的小山。
小骨山，听闻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就连大卡修都有数人战死于此，其余卡修白骨更是累累堆砌。
在草原人败退之后，长城军用他们的头颅铸造起了数座百米高的京官，以告慰战死的英灵，并且震慑胆敢南下的草原王庭。
多少个百年过去，曾经京观已不再，可是小骨山却变得比以前更高了。
跨下的马儿打着响鼻，龙飞静静地跨坐在马背上，冷眼看着脚下，一行草原骑兵呼啸着掠过。
星尘趴在一边，有些心惊道，“蛮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深入？他们想干什么，不怕长城的源能大炮吗？”
龙飞反问道，“如果那大炮轻易就能开启，为什么长城军还需要出城去与蛮人战斗呢。”
星尘道，“可就算这样，他们的先头部队也不该敢靠这么近啊。”
龙飞没再说什么，掉转马头，“走了。”
先去到百谷山脉再说。岳峰，拿出侦察兽卡，全都散出去，飞到最高处，侦察环境。”
前线的问题，或许比齐宁想的要更严重。
“是。”
岳峰接令后，唤出手下几人拿出几张白色的卡牌。
那些少年拿出卡牌，输入精神力将它们唤醒之后，卡牌立刻化作青白色的光芒飞向天空。
少年们身体同时失控般的瘫倒，身旁另有人扶住他们，将他们平躺在大车上。
那几团光芒中，忽然有几只各种各样的鸟儿破出，光芒仿若蛋壳一般破碎、消失在天空，鸟儿们在天空盘旋了几圈，鸣叫一声后，飞向更远方。
三级侦察卡牌，使用者可以将自己的部分意识输入其中，化作飞鸟飞往天空侦察敌情，是老鹰们外出侦察时最喜欢使用的一种卡牌。
只不过，如果承载着卡徒意识的鸟儿被敌人射杀，那么卡徒的意识也会遭到一定的损害，严重者，甚至会当场死亡。
只不过这种概率很小，大部分时候，这都是一种很安全的侦察手段。而且这次，由于星尘在的原因，龙飞他们拿的都是同阶中最好的卡牌。
使用者可以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在极短时间内将意识挣脱，以损坏卡牌为代价，保护自己。
并且，他们虽然陷入了“沉睡”之中，本体依然可以接受到来自外部的信息。
静静看着飞鸟远去后，龙飞忽然道，“和他们说一声，有危险立刻撤退，不要试探，也不要犹豫。我需要人手，不需要尸体。”
岳峰微微弯腰道，“是。”
言闭，等待着那队蛮人骑兵消失在视野中后，龙飞扭头离开，“全速，百谷山脉。”
“是。”
......
一路上，龙飞一行人又碰到了数支草原人的骑兵部队。
和九府的卡修们不一样，草原人如今的战士大多依旧依赖于战马、冷兵器作为武器，他们身上的服装都很简单，头上戴着皮质或金属的头盔，上面还装饰着各样的羽毛。
那些骑兵中，不时有一两道强横的气息扫过四周，气息中彰显出的力量，最差也是卡修级战力。
好在负责侦查的鸟儿飞得够高，足够隐蔽，暂时还没有引起怀疑。
“不对，不对。”
一路上，星尘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一连喊出两个不对后，忽然抬头看向石飞，目光炯炯，“石飞，这些草原人的动作太奇怪了。”
龙飞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哪里奇怪了。”
星尘道，“石飞，你没看过前线战报，所以你不清楚很正常。但是我看过。”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白露刚过，草原各大王庭此刻一定还在组织人手的时候，不该有这么多的骑兵小队逡巡在前线。”
“有哪几个王庭？”
“有，额，不是王庭的问题，是他们出现的很怪，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
“就像是，”星尘沉思良久后，叹息一声，“我不知道，但是这不对，这很不对，除非今年的战争要提早开启了。”
“或许这就是我们出来的原因。”
龙飞将话题引向他们的任务。
星尘闷闷道，“看起来，这次的任务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随机应变就好了。”张大笑道，“晓月对于危险的感知很敏锐，飞老大比晓月更厉害，放心吧尘公子。”
桑晓月哼了一声，“我那次只是大意了。”
几乎在瞬间就被石飞短剑抵在脖子上，而在此之前那么长的时间内，自己不仅没有感觉到屁股附近有人，更连反应都来不及。
这让桑晓月一度将此段经历引以为自己的黑历史。
不过，有石飞这么个阴险的家伙在，桑晓月心底确实放松了不少。
忽然，车板上有了动静。
三个“眼睛”醒来了。
一个头发有些散乱的少年道，“草原人的骑兵队伍在往远离百谷山脉的地方汇集。”
第二个脸上有几个雀斑的少年道，“有几支卡修带队的骑兵正在向27、29号长城的方向奔去。”
第三个少年道，“我这边观察的骑兵在回撤，不远处我看见了有长城军在修建线基地。”
刘燃在龙飞身边展开地图，郭云拿出一张记录卡牌录下蛮人的动向。
刘燃道，“看起来，百谷山脉方向的蛮人并不多。”
龙飞没有说话。
刘燃继续道，“我们一路上都有注意用伪装卡牌掩盖气息与痕迹，不像是被发现了。”
龙飞依旧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