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着实不想,满脸为难:“娘,孩子的事情,咱们就别管了。”
她不想瞧见渊儿和旁的女子成双入对。
会让她想起客死异乡的长安。
想起阿蕴。
顾老夫人斥她:“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怎么?旁人嫁进顾府,你就不待人家好了?你怎和渊儿一样糊涂?”
顾夫人被顾老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想了想。
觉得也是。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万一真是什么坏丫头惑了渊儿,还能及时止损。
思及至此。
顾夫人将指尖血珠放在口中吮掉,随手把绣花筐放到一旁。
起身披上披风,撑起油纸伞,朝顾九渊院子走去。
顾九渊将束长安带进卧房, 并未准备对束长安做什么。
他还未下聘,还未三书六礼。
只是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看看长安。
问问她,在札达有没有受罪,在宫里有没有吃苦。
所以。
当顾夫人来到顾九渊卧房门口时。
瞧见的便是盘膝坐在软榻上的束长安。
她的面前,放着矮几,矮几上林林列列好几碟瓜果点心。
束长安手上捻着一块糕点,说书似的说的唾沫横飞。
顾九渊坐在她对面,安静的听着。
时不时点头应声。
神情也随着束长安的话语,一会儿拧眉,一会欣慰。
“你放心,不管是在圣女手上,还是在宫里,我都没吃亏。”
束长安咬一口糕点。
“我在宫里,就跟质子般,皇上不敢让我死,我就拿捏着这点,每每都能将他气的吹胡子瞪眼。”
顾九渊很欣慰。
皇帝喜怒不形于色,落在长安手上。
也是咎由自取。
“十岁之前,我没死,现在我有了能力,自然会让自己拼命活着。”
顾九渊点头赞成:“长安言之有理。”
顾夫人瞧着这一幕,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眼前浮现长安刚进京时的模样。
冷冰冰的,行事说话,拒人千里之外。
好像对人,有着天生的防备。
渊儿也是。
她从未见过渊儿这般耐下性子,听人讲话。
还会适时的发表意见,表扬赞赏。
长安还活着……
那孩子竟还活着……
活生生的,鲜活的出现在她面前……
顾夫人生怕是自己眼花,眼前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她擦了擦眼泪,又掐了大腿软肉。
疼的她面色一变。
再往房间看去,长安和渊儿依旧对坐闲聊。
温馨的像是多年老友。
情深的好似婚后多年的夫妻。
她没有打扰这对璧人,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
边往回走,边擦眼泪。
越擦眼泪越多。
她索性“呜呜”哭着往回走。
“阿蕴……你瞧见了吗……这是不是也是你想瞧见的……”
“当年,你说我们为何不是家人,为何不是亲姊妹……你瞧见了吗?咱们的孩子……成了一家人了。”
顾九渊扫一眼顾夫人离开的背影。
默不作声的继续听着束长安讲述。
心底,却是一片寒凉。
宫里这段时间。
如果不是长安聪慧。
皇上似是没准备好好待他的长安。
不仅将人囚住,还将人当牛马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