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这几天听话了吧，好好学习
朱厚照带着兴奋的心情，披着一件披风朝春和堂走了一圈，却不见朱厚伟的身影，从宫女口中得知朱厚伟要去昆明堂后，他才火速赶到昆明堂。
白茫茫一片，白茫茫一片，将整座紫禁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将紫禁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明皇太子一路狂奔，穿过一条条小巷，来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黄色的瓦片，沉重的屋檐，都被雪染成了白色。
最左边的三个房间中。
朱厚伟老老实实的在帘幕前面的板凳上坐下，而张皇后正在床尾，牵着朱秀荣的小手，不停的给她鼓掌。
朱厚伟一脸严肃，温柔的说道：“妹妹，等你身体好了，一定要到春天殿教我学习。”
朱秀荣浑身无力的瘫在病床上，强颜欢笑：“行啊，你这几天听话了吧，好好学习了吗？”
朱秀荣在去年末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一次大病，但是朱厚伟觉得，这次大病，或许并不只是单纯的大病。
有了三年前朱厚伟的错误诊断，太医院里的御医，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都是医术精湛之辈。
连他们都没有办法，可见朱秀荣并不是单纯的感冒那么简单。
朱秀荣生于弘治三年，与朱厚照相差一年，朱厚伟也相差四年。
这两年来，她的妹妹一直都在教导朱厚伟识字，还和朱厚伟打羽毛球、跳绳之类的游戏。
原本生龙活虎的朱秀荣，从上个冬季起，几乎不能下床，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憔悴。
朱厚伟跟自己的妹妹关系很好，看到妹妹这个样子，他心里很不好受。
朱厚伟一本正经的看着朱秀荣，说：“你看得很仔细，等你病好了，看看我的作业就知道了。”
正说着，门外忽然响起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朱厚照笑嘻嘻地说道：“妹妹，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和你一起打一架，哥这两天在太子城里养了一些大公鸡，打架的时候，羽毛都是刷刷的，很是厉害。
张皇后凶巴巴的看了朱厚照一眼，说道：“也就你与众不同！”
“你妹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人来看？你这几天是不是欠揍了？杨大官有多久没有打过你了？”
朱厚照冷哼一声：“废话，你不是打了我一巴掌吗？”
“好大的胆子！”
张皇后扶了扶额头，她对自己的大儿子很是头痛啊！
老二和老三都很懂事，唯独最大的一个，也就是皇帝的储君，整天游手好闲，一点规矩都没有！
“好了，别吵你姐了，先走了。”
“噢。”
朱厚照与朱厚伟同时抬起头来，与朱秀荣对视，朱厚照对她做了一个怪异的表情，这才咧嘴一笑，转身离去。
………………
“小哥，等小妹伤势好了，我们就去皇宫里看看！”
一路上，朱厚照俨然一副做弟弟的样子，趾高气扬的对着众人说道。
朱厚伟抬头望向朱厚照：“但是父亲和母亲不许我们离开皇宫。”
“有你弟弟在，有何惧？”朱厚照一脸自信地说道。
“成交！”
朱厚伟莞尔而笑，并不想给朱厚照带来什么挫败感。
“弟弟，你为什么不跟杨先生一起去听课？”
朱厚照说：“他今天中午没过来，是因为他有别的事情。”
“今天早上，费先生和我说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好像说，皇上，并不是至高无上！”
朱厚照得意洋洋的向朱厚伟炫耀：“老哥，你可不认识什么人能超过皇上？”
“莫非是神仙不成？”朱厚伟脱口道。
朱厚伟目瞪口呆：“你怎么看出来的？果然是费大学者说的那样！”
胡说八道。
董仲舒在黜百家之际，曾提出“君权神授”、“天人合一”之说。
费宏给你讲的知识，绝对是董仲舒讲的东西，这是一个想要当上皇位的人，需要给你讲的道理。
唯有如此，大臣们方可将自己的一份权利从王位上剥离下来，然后再对王位进行评说。
华夏的封建制度，就是以君王为中心，如果君王得不到控制，那吃亏的就是所有人，所以他们当然要努力控制君王。
所以董仲舒才提出了君权的概念，不得不说，董仲舒确实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他深知君权的强大，会对一个国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所以他才想出了这样一种神奇的力量，来限制君权。
朱厚照说道：“但我曾询问费先生是否见到了上帝，他说也没有见到，为何上帝赐予了君权？”
朱厚伟沉吟了一下，说道：“所谓的神灵，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神灵，如果有一定的要求，那就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神灵。”
“秦王朝的覆灭，始于大泽乡，所以，这位大泽乡的百姓，才是真正颠覆了君主统治的神明。”
“西汉灭亡于一场大瘟疫，王莽篡汉的时候，这场大瘟疫，就是所谓的“天灾”。
“费先生教给你的道理很对，一位贤君，必须勤政爱民如子，如此，这个国家就不会灭亡，也不会被神明降下天谴。”
朱厚照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却很高兴：“小兄弟，你若是能和费先生说说这个，他一定会服气的！”
朱厚伟给朱厚照来了个下马威：“没错，到时候我会被活活烧死的。”
朱厚照急忙掩口：“费先生，我绝对不会说的！”
朱厚伟心中暗乐，他思索片刻，便向朱厚照说道：“可一国灭亡，并不只是君王的残暴，便会引来天谴。”
“什么？”朱厚照疑惑的问道。不过，费先生说，陛下有罪，所以被神灵警告，小兄弟，你怎么不这么认为？”
“我不是说不是，而是我不同意这种说法，神灵的警告和国王的品性无关，国王的品性也无关。”
朱厚照一脸肉疼的抚着自己的眉心，说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朱厚伟说道：“那是一种精神！”
朱厚照目瞪口呆，他还是头一次发现，一个人的学识，竟然可以博大精深到这种程度！
他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连在一起，他就完全不明白了。
春和殿中，几个宫人把蜂蜜洒在朱厚伟与朱厚照的身上，然后把火炉放好。
朱厚照托腮而立，朱厚伟把一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正一本本地给朱厚照讲解皇权与神权的联系。
“为何一国之亡，与人君不德并无关系？”
“在大秦覆灭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厚伟翻开《史记》，发现在秦末期，有一场蝗虫之祸，还有一场少见的大洪水。
朱厚伟指了指朱厚，说道：“老弟，你看见没？有两种灾难。”
外面大雪纷飞，春和堂的屋子里，朱厚伟伸出短小的手臂，一脸严肃的向朱厚照讲解。
至于朱厚照，他在哪里？他托着下巴，不时侧着脑袋，眨着眼睛，注视着一本正经的弟弟。
这样的画面，既滑稽，又温馨。
朱厚照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弟弟比自己大五岁而沾沾自喜，他很清楚，论起学识，他根本无法和自己的弟弟相提并论。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学识，到底有多可怕。
他却不知道，跟朱厚伟那点学识相比，这两位导师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对此一无所知。
朱厚伟再次打开一本《史记》，向朱厚照说道：“我们来看一下，当年王莽篡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瘟疫呀。”朱厚照道。
朱厚伟干旱和洪水的交替，也是一种灾难吧？”
“再往前走一步，大元怎么回事？”
关于这一点，朱厚照倒是很清楚，元代末期，欧洲大陆爆发了一场大范围的瘟疫，那也是一场自然灾难。
朱厚伟下了结论：“若是把每一个王朝都拉过来，分别从它们覆灭前的天象中，找出一种叫做‘天谴’的东西，会有什么结果？”
朱厚照不假思索地说道：“全部都是大灾难。”
朱厚伟说道：“严寒，干旱等八大灾害，每一种都对一个朝代的命运有着重大影响。”
“因此，一个国度的消亡，也就是所谓的神灵。”
“这是一个独立的问题，与主公是否仁慈无关。”
“并不是因为国主贤明，才没有这种灾难，而是有这种灾难。”
“单从一个王朝和一个时代的角度去看，很容易就能看出问题所在，但从各个时期的角度去看，却能看出一些端倪。”
“难道说，一个国家的命运，都和这里的自然环境有关？”
这次，朱厚照明白了。
朱厚伟差点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拆解了，然后塞进了朱厚照的嘴里，逼着他把东西给吞了进去。
这可比费宏用“神之力量”来形容要直接得多。
朱厚伟接着说道：“这岂不是说，国君可以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朱厚照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清楚。”
朱厚伟摇了摇头：“若是将来你做了皇上，你只需要好好管理自己的国度，囤积大量的食物，修建稳定的城市，稳定的住房，就可以抵御自然灾害，这样自然灾害，也不一定就会灭亡。”
“这两件事没有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君王就是无能的。”
“明白了。”朱厚照说道。
“嘶!”
朱厚照诧异的问道：“老哥，大明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难道我们要灭亡了吗？”
朱厚伟诧异的望着他。
这位兄弟也不傻，这么快就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我们的父亲，不是很明英吗？”
朱厚伟眨了眨眼睛，道：“那就是我们的国家还没有灭亡。”
而一场灾难之所以能造成一国覆灭，则是一件值得深入思考的事情，其中涉及到的东西很多。
自然灾害会对粮食生产造成影响，会对战局造成影响，会对国家造成影响，会对国家造成影响。
哪怕朱厚伟说的头头是道，朱厚照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个事实。
因此罗兰也不再多做说明，仅仅是了解到这一点，就足以令他心服口服。
朱厚伟觉得，朱厚照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彻底弄清楚这三个人的联系。
他教朱厚照怎么做，就是通过两个时代的对比，来判断大明帝国的发展方向。
不能只从各个王朝的盛衰来判断，也不能一概而论。
朱厚照觉得自己仿佛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知识，却又有些不太明白。
春和宫之外。
太子的随从刘瑾，带着两只公鸡，来到了他的身边。
朱厚照一把将朱厚伟拽过来，激动地说道：“老哥，我给你演示一下，他们打得可凶了！”
春熙宫外，两个孩子披着斗篷，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开心的打闹着。
黄昏时分，朱厚照在春和殿用过晚餐后，便四脚朝天的倒在了自己的被窝里。
朱厚伟手里拿着一张纸，把一只纸蛤蟆给折了起来。
“这是啥?”
“吹一下。”
踏踏。
每一次朱厚照的吹奏，都会让这只纸蛙跳上一跳。
“有趣有趣。”
朱厚照拿着一只纸蛙，兴致勃勃的吹了一口气，又对朱厚伟说道：“老哥，你再折一只，我们来比一比，看看是哪只纸蛙更快到达目的地。”
在游戏方面，他的弟弟总是很聪明。
这是朱厚伟始料未及的。
然后，他把一张纸蛙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两个小家伙激动的吹奏起来。
“呵呵！老子胜！”
“哥，你太弱了。”
“兄弟威武！”
………………
深夜，朱厚伟还在长身体，昏昏欲睡，抵抗力也很差，他拥有一个孩子该有的一切，唯一不同的是，他拥有一个成熟的灵魂，但却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陪着朱厚照折腾了一夜，他也是疲惫不堪，倒在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朱厚照正要前往太子城听讲。
朱厚伟提醒：“兄弟，千万别让我把它烧掉，千万别在费先生面前提到我，记住了吧？”
朱厚照信誓旦旦地说道：“哪有，你又不是要帮我掰蛤蟆玩儿，而且我又不会把你供出去，你就别担心了，我绝对不会提你。”
朱厚伟点点头，“好的，赶紧回教室。”
春和殿中，几个宫人把蜂蜜洒在朱厚伟与朱厚照的身上，然后把火炉放好。
朱厚照托腮而立，朱厚伟把一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正一本本地给朱厚照讲解皇权与神权的联系。
“为何一国之亡，与人君不德并无关系？”
“在秦国覆灭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厚伟翻开《史记》，发现在秦末期，有一场蝗虫之祸，还有一场少见的大洪水。
朱厚伟指了指朱厚，说道：“老弟，你看见没？有两种灾难。”
外面大雪纷飞，春和堂的屋子里，朱厚伟伸出短小的手臂，一脸严肃的向朱厚照讲解。
至于朱厚照，他在哪里？他托着下巴，不时侧着脑袋，眨着眼睛，注视着一本正经的弟弟。
这样的画面，既滑稽，又温馨。
朱厚照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弟弟比自己大五岁而沾沾自喜，他很清楚，论起学识，他根本无法和自己的弟弟相提并论。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学识，到底有多可怕。
他却不知道，跟朱厚伟那点学识相比，这两位导师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对此一无所知。
朱厚伟再次打开一本《史记》，向朱厚照说道：“我们来看一下，当年王莽篡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瘟疫呀。”朱厚照道。
朱厚伟干旱和洪水的交替，也是一种灾难吧？”
“再往前走一步，大元怎么回事？”
关于这一点，朱厚照倒是很清楚，元代末期，欧洲大陆爆发了一场大范围的瘟疫，那也是一场自然灾难。
朱厚伟下了结论：“若是把每一个王朝都拉过来，分别从它们覆灭前的天象中，找出一种叫做‘天谴’的东西，会有什么结果？”
朱厚照不假思索地说道：“全部都是大灾难。”
朱厚伟说道：“严寒，干旱，饥荒，蝗灾，地震，大疫，沙暴，龙见，八大灾害，每一种都对一个朝代的命运有着重大影响。”
“因此，一个国度的消亡，也就是所谓的神灵。”
“这是一个独立的问题，与主公是否仁慈无关。”
“并不是因为国主贤明，才没有这种灾难，而是有这种灾难。”
“单从一个王朝和一个时代的角度去看，很容易就能看出问题所在，但从各个时期的角度去看，却能看出一些端倪。”
“难道说，一个国家的命运，都和这里的自然环境有关？”
这次，朱厚照明白了。
朱厚伟差点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拆解了，然后塞进了朱厚照的嘴里，逼着他把东西给吞了进去。
这可比费宏用“神之力量”来形容要直接得多。
朱厚伟接着说道：“这岂不是说，国君可以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朱厚照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清楚。”
朱厚伟摇了摇头：“若是将来你做了皇上，你只需要好好管理自己的国度，囤积大量的食物，修建稳定的城市，稳定的住房，就可以抵御自然灾害，这样自然灾害，也不一定就会灭亡。”
“这两件事没有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君王就是无能的。”
“明白了。”朱厚照说道。
“嘶!”
朱厚照诧异的问道：“老哥，大明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难道我们要灭亡了吗？”
朱厚伟诧异的望向了自己的儿子。
这位兄弟也不傻，这么快就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我们的父亲，不是很明英吗？”
朱厚伟眨了眨眼睛，道：“那就是我们的国家还没有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