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平安听了这话,脸肉眼可见的绿了。
他悲伤的嗷嗷两声。
大拳头被他挥舞的虎虎生威,人更像渡劫失败的妖兽,扭曲着身子,龇牙咧嘴喊“宋良佐,我看你真是想找打,正好小爷我的手已经有些奇痒难耐,今日就拿你祭刀了。”
跟着熊平安嘴里大喝一声“忒!小子看拳。”
宋良佐看出来对方是在同自己玩闹,可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可不敢同对方硬碰硬,眼见对方拳头冲着自己面门来,自己要是不躲,碰到自己鼻子少不得要出血。
至于动手反击?
他脑子压根没想这茬事。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袋的思考,等他直视着屋顶的梁时,人已经躲过拳头人躺在地。
所以自然没有看到拳头在距离他面门还有些距离时,已经收了势。
就在他打算来个原地翻滚彻底想拉开与对方的距离时,门口的方向方向突然传来一男声,“你们在做什么?”
紧跟着就是熊平安慌里慌张辩解,“没什么没事,我在和他玩呢。”
宋良佐骨碌一下从地上起来,这才看见来人是范夫子的书童,捧砚。
“你可有事?”捧砚走到宋良佐跟前问。
宋良佐看一眼在那边抓头的熊平安,摇了摇头。
“喏,这个是范夫子让我拿给你的, 这是我之前穿过的,你也别嫌弃。”捧砚说着递上自己手里的一双鞋子。
“啊?给我的?”宋良佐有些疑惑的抬手指了指自己鼻子。
捧砚指了指他脚上已经湿透的鞋子,“天冷,怕你冻伤脚。鞋子有些大,你只要不乱跑就不会掉。”
宋良佐明白怎么回事后,急忙起身双手接过干净的鞋子,“谢谢捧砚哥。”
捧砚被他的模样逗乐,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在揉对方头顶的小啾啾了,他急忙抽手一本正经地说“好好学习”,说罢,人就出了屋子。
见人走远,宋良佐拿着鞋子看向熊平安道“熊平安,夫子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下次若是再朝我动手。那我以后就再也不和你说话。”
“忒,你明明知道我说不过你,你还不让我动手。那我岂不是要憋死!”熊平安理直气壮的反驳。
宋良佐毫不掩饰的冲他露出一个带有嘲讽的笑容,“你人比我大那么多,拳头也比我大,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肯定不能和你比拳头喽!”跟着他把陈青山的至理名言给搬了出来,“你再给我动手,我就告诉夫子。”
他说告诉夫子,引来的仇恨不如陈青山多,因为他是这六人中年纪最小的。
另外几个孩子对他的包容性可就大多了,就像现在大伙都听到他说告夫子,压根不被他威胁。
权当是他小孩子最后的倔强,还一点,这话都快成了他口头禅,结果他一次都没去告过状。
熊平安抓了抓头,有些烦躁的说“不好玩不好玩,和你玩真没劲,王金宝咱们去摘竹叶玩。”
等熊平安和王金宝跑了出去,屋里瞬间安静不少。
沈连楼作为紧挨着宋良佐得同桌,见熊平安走了,他第一个凑到宋良佐跟前,“宋良佐,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不记得夫子有教过。”
宋良佐一边换上捧砚拿来的鞋子,一边抬头看向自己这个卷王同桌,他不得不承认沈连楼别看胖胖的憨憨的,用功是真用功。
自己是有着前世的底子学子起来像坐上了火箭,没想成沈连楼进度能跟上自己。
“夫子还没有教我们俩,那天夫子在教他们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觉得这句话有意思就给记了下来。”
沈连楼见宋良佐会,他有些不甘落后,凑得更近一些问“那你知道这句话是出自哪里吗?是什么意思。”
“《论语》宪问第十四篇,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释字,‘骥’指的千里马。全句意思是千里马能日行千里,是很了不起的马。人们该称赞的不是它的气力和速度,而是称赞它的品德。”
沈连楼听得解释是连连点头,还不忘做一个捧哏,“宋良佐你好厉害,我当时怎么就没有记住,怎么就你记住了啊!”
宋良佐挑眉,想了想不得思绪说“估计你当时在练字吧。”
沈连楼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夫子说做事就要专心致志,自己当时肯定在练字。
结果就在这时,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宋良佐,你只知这句话其一不知其二,这句话你光知道表面意思有何用!将来童试时你要是这么回答,定然不会考中。”
不用扭头,光听声音宋良佐就知道是陈青山。
最开始他在学堂对陈青山是有几分朋友间的亲近,因为他上的第堂课就是夫子说有不懂的就问陈青山。
他们的关系也算是夫子背过书的。
可随着慢慢接触下来,宋良佐发现自己和陈青山始终不是能在一个锅里吃饭的人。
他们前面积攒的薄如蝉翼的友谊也随着两人‘志不同不相为谋’而慢慢消耗殆尽。
这几个月下来,他和陈青山有意无意地接触中发现,发现他的思想太过重男轻女,更是信奉男尊女卑。
他只知男尊女卑是男子为贵,却不知男尊女卑这个词,最早出自于《易经》。
《周易.系辞上》:“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乾道成男,坤道成女。”
说的是男人要想合乎“道”,必须像天一样,高亢公正,自强不息。
而女人要想合乎“道”,必须像大地一样谦卑、包容,厚德载物。
“男尊女卑”是倡导自然和谐,阴阳各安其位。
在俗人和时代观念不断传播、继承下,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男尊女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