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斌之所以临时改了主意,是想着先把易帜这件大事办妥了,再谈婚事。
被悦然一提醒,他顿时就有了一种紧迫感,以委员长对红党的仇视,估摸要不了多久就会重燃战火。
事不宜迟,必须在内战爆发之前,把这大事确定下来。临阵倒戈的话,就落于下乘了。
谢炎章若是晓得了,也会赞成他的决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生他的气。
不过,谢炎章很快就没心思生气了,因为他的好女儿也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什么?你要在港城建方便面工厂?为什么啊?”次日同样是在一楼的书房里,悦然又丢了一个大雷,谢炎章被炸的不轻,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沪市这么大一片地方,只要女儿相中了,他都会设法拿下来给她建厂,不在沪市,去周边其他城市也行啊,爸爸一律支持你,可你怎么就相中了港城那块地了?多远啊?且还在英国人手里。
谢炎章心说,女儿应该还没去过那边吧。
悦然确实没去过,但不妨碍她要在那边建厂的决定。
没错,她已经在为将来布局了。
“爸爸,我不仅自己要在港城建厂,也劝您考虑一下,在那边建几所分厂,把产业逐步转移过去。”
“说说你的理由。”
悦然心说,理由有一大堆,不过呢,还是从您切身说起吧。
“日后,沪市应该会重新回到国党手里,打了这么多年仗自然很缺钱,而您呢,在他们眼里就是只大肥羊,肯定都想扑上来咬一大口肉。
“咱们家的工厂可都在沪市,人家跟你要钱,您能不给吗?少了没问题,要是狮子大开口呢?要是不给就封厂呢?
“您别以为这些人就比倭人好多少,发起狠来,咱们一样受不了。
“所以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最好分开来放,这叫分散风险。”
这些年谢炎章的生意做的越大,眼红的人就越多,不独谢洪涛一家。
单说倭国商人,就屡次上门要买谢炎章几个比较赚钱的厂子,要不是悦然暗中出手,厂子估计早就易主了。
此外,这些年倭人、国党、青帮、以及各类社会团体,没少找上门来要钱。
谢炎章深受其苦,此刻听了女儿一席话,那些不好的过往立时一齐浮现在了眼前,“悦然,你说的对,你想在那边建厂就建吧,爸爸支持你。稍后,爸爸也会考虑在那边建几家分厂。”
谢爸的支持是全方位的,不仅给钱还给人,基本不用悦然操什么心。
悦然跟着谢爸给的一位经验老道、特别能干的经理,去港城选了一大片地建厂。
之所以选那么大,是谢爸说要把分厂建在她的方便面工厂旁边,这样有利于管理。
选定厂址后,悦然逛了一圈就独自回来了,而那位能干的经理,则留下来负责给他们父女盖厂房。
回来没几天,悦然就接到了老赵见面的消息。
话说这段时间接头的有些频繁了。
不过现在倭人战败,国党作为华国唯一对外政府,正喜气洋洋地忙着接受各路倭军的投降呢,暂时还没空对红党动手。
难得松快一阵子,有事当然要趁这个时候办了。
悦然一过来,才晓得是中央派来接受捐赠的人到了,得知他们要靠牛车运送物资时,她对于红党的艰苦朴素深受震撼。
这可是20万包面粉,与40万块大洋,用牛车得运到什么时候去啊!
算了,她就好事做到底吧,随即大手一挥,送了他们六辆军用卡车,还周到地附送了几大桶汽油,免得半道没油给撂路上了。
一行人高兴的合不拢嘴,先前只见过鬼子与国军开过这玩意,他们红党可没这么高级的玩意,这回真是开了洋荤了。
可是随即又出现了新问题。
负责运输的这几十个人兴兴头头地摸了半晌车,最后不由发起愁来,他们当中没一个会开车的啊!
悦然一拍脑门,得!这事还得她来解决。她索性找叶文斌那家伙,要了六个会开车的。
现学开车肯定是来不及了 ,得趁着这段时间路上好走,赶紧把货送走,那就让司机在路上边开车边教学吧。
把人送走后,老赵给中央发了一封告知电报,随后接到了首长一个新指示,看了后不觉失笑,“看来又要叫那丫头来一趟了。”
心说,还好这段时间没人盯着,频繁就频繁吧。
“赵老板,又是什么事啊?”悦然一来就开门见山。
“好事!”老赵笑眯眯地道,“上面邀请你去延安,怎么样?小同志,想不想去呀?”
“真的!”悦然惊呆了。
“这还能有假,我昨日刚接到的电文。不过,还邀请了一人。”
“谁啊?”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悦然有种另一只靴子落地的感觉。
“就那位一个月前,从倭人手里救出爱国学生的那位先生。对了!再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不是认识那位先生吗,把这封邀请函秘密送到先生手上。”老赵把桌上的信函推到悦然面前。
不是,她有跟老赵说过她认识先生吗?不过,那晚在市政厅门口,先生与她说话,有不少人在场,这其中或许就有红党中人。
哦,差点给忘了!上次来与她在咖啡店接头的那位男青年,看过先生给她书上的签名,说不定就是他告诉老赵的。
“延安几位首长,对先生颇为仰慕,先前就想请周先生秘密访问延安,却听说先生身体不好,也怕给先生惹来麻烦。
“如今环境宽松,没那么剑拔弩张了,先生的身体也恢复了健康,此时正是见面的好时机。
“老首长说,受了你那么多好东西,却都未曾见面,想当面谢谢你,这次就邀请你陪同先生一起来延安看看。”
悦然接下了这个荣幸的任务,正好她也好久没去先生家了,那就去串下门好了。
想想能陪先生一道去延安,悦然就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