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给她服下的那颗修复体能的丹药应该过了药效。
她妈牛桂花发现自己变回以前那个干活会累的人了,估计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心里正纳闷着之前是怎么回事呢。
“咯咯哒!”正在吃菜叶子的母鸡,忽然屁股一扭,趴回窝里下了一个蛋。
看的悦然目瞪口呆。
“妈,鸡又下蛋了!”夏谷雨停下笔,欢喜地跟她娘报告好消息。
牛桂花这才有了点笑模样,搁下鞋底就站了起来:“我来看看!有蛋就赶紧捡出来,小心给它踩碎了。”
“咱家三只鸡可爱下蛋了,每天能捡两个蛋呢。以前我奶家养的鸡可没这么能下,还是冬至会喂!”
牛桂花凑近一看,窝里还真有枚鸡蛋,握在手里还是热乎乎的,不由喜道,“嗯,我也发现了。那这三只鸡就交给冬至喂了。”
把鸡蛋搁进罐里,出来乐呵呵地宣布,“罐子都快放不下了,明天我跟队里请个假,去趟收购站把鸡蛋给卖了,称点煤油回来。”
前段时间,夜里点灯熬油挖地窖,灯油都见底了。余下的钱就攒起来,等攒够了,就把借队里的学费给还上。
家里能养鸡就是好,手里能有点活钱使,果然来二队是来对了,村里四个队长就属二队队长肯干敢干,一心为社员着想。
听到收购站,悦然不由来了兴趣也想跟去瞧瞧,不过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还没她妈大腿高,牛桂花肯定嫌她一个小孩子走的慢,不肯带上她。
她也就不开那个口招人嫌了。
“哦,对了,昨天听你刘婶说咱家猪比她家的肥,我今个早上一瞅,咱们圈里的猪好像是壮了一些呢。”牛桂花坐下继续捺鞋底,脸上的笑容不减,觉得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
悦然心说,每顿都有红薯加餐能不壮吗?
“猪是我跟冬至一起喂的。”受了夸奖,夏谷雨强调道。
“你姐俩都能干!”牛桂花在头发上蹭蹭手里的针,笑夸了两个闺女一句,接着就给两人画起了大饼,“你姐俩好好干,等年底交猪算了钱,扯布给你姐俩一人做一身新衣裳!”
夏谷雨得了她妈的许诺,喜得立时就挺起小胸脯保证道:“妈,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能把猪喂的肥肥的,让计分员多给咱家记几个工分。”
悦然才不信牛桂花的许诺呢。
今年娘仨才净身出户,能有现在的日子,也是乡亲与她娘家帮衬的结果,还不知要还多少饥荒与人情呢。
再说,家里还有不少需要添置的东西,哪有钱花在扯布做衣裳上。
心想,她姐可真好骗,大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都不知道大人最爱骗小孩子的吗?
“妈,我不要新衣裳,今天咱们一人煮个鸡蛋吃呗!”悦然不由试探道。
新衣裳的饼太大了,还是来个能实现的吧?
“吃什么吃?没听我明天要去卖鸡蛋吗?”
悦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会是这样。
见状,牛桂花好似被人看穿了一般,脸上讪讪的,心里暗道,这个小闺女成精了不成,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眼,都知道给她上套了。
不由就怒瞪了回去,“等后天鸡下了蛋,再给你俩一人吃一个,行了吧?”
“妈,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再骗小孩子了?不然,下次这招可就不灵了。”
“你爱吃不吃,我去上工了!”牛桂花正觉得手痒想揍人,就听到上工的钟声,恶狠狠地丢下一句,收起正在捺的鞋底就下地去了。
夏谷雨看的一愣一愣的。
半晌,她问道:“冬至,你咋知道咱妈说做新衣裳的话是在骗咱们?其实不做也没啥,等明年把账还完了,妈一定会给咱们做新衣裳的。”
说着反而大度地开解起了妹妹。
悦然点点头,提醒道:“姐,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她又不是真是个小孩子,对是否穿新衣裳没那么在意,心思可都用在了提高自家的生活质量与囤粮上。
在她的投喂下,家里的猪和鸡都很给面子,长膘的长膘,下蛋的下蛋,在年底之前也能小赚一笔。
要是那个便宜爹再能打点生活费回来,牛桂花手里就更宽裕了,家里的生活也就好起来了。
悦然还是一个小豆丁,也没有其他途径赚钱,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小打小闹。
且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囤够度过三年饥荒的粮食。
……
内蒙某军区驻地。
“夏副营长,这里有你的信和包裹。”
收发室的小战士怀里抱着东西,笑嘻嘻地敲开了夏建军的宿舍门。
夏建军一头雾水:“给我的?
刚执行完任务返回驻地,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了,脑子昏沉沉的,刚洗了一个战斗澡,正打算闷头睡一觉呢。
“报告,夏副营长!是从您老家寄来的,嘿嘿,我猜应该是嫂子吧?”
夏建军就更懵了。
什么嫂子?他那个总低着头走路干活的媳妇,听说是个大字不识的,八成又是家里变着花样要钱来了。
随手拿过信,夏建军就想丢在桌上等睡饱了再看。
只是……怎么还有个包裹?
家里来信从来都是哭穷要钱要东西的,可从没给他这个二儿子寄过东西。
一下就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关上门后,先扫了一眼包裹,包的挺严实的,看不清里面是啥。
那就先看信吧。
“爸爸,您好!
“妈妈去上工了,姐姐去洗衣裳了,我一个人看家。爸爸今年能回来吗?我们都很想你。
“邮递员叔叔来村里送信,他人很好,答应替我寄信,还有一包好吃的红薯干。
“爸爸记得回信写妈妈名字(牛桂花)。”
拆开信的那一刻,夏建国的嘴角就不由翘了起来,脑子瞬间就清明了一些,竟然是他小闺女写来的。
那孩子才几岁啊,上次他回去好像才三四岁吧,小小的一个人这就能写信呢……虽然还掺杂着拼音,但也不难懂。
歪歪扭扭的字迹,却又一目了然。
末尾还写上了他媳妇的名字,这是怕他不知道媳妇叫什么吗?这孩子,脑洞挺大!
不过……他似乎真不太记得了,刚看到这个名字的那一瞬,的确有些陌生之感。
落款处写着,夏冬至。
反复看了三遍,夏建国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