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水这几天不见江明珠,只见她眼下青黑,已经是被符箓反噬的面相。
她看向江奶奶。
江奶奶命定瘫痪,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她道:“江明珠,你用符箓让她坐起来,你的符技术不到家,对施术人精力消耗很大,再这样透支下去,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江明珠脸色不好看。
她其实也觉得自从用上傀儡符,让奶奶坐起来之后,她的精力越来越差。
她以为是倒时差的缘故。
何秀丽挣脱池父的阻拦,端着酒杯走过来:“这位就是小水吧,这次我们家悠悠能回来,多亏了你,悠悠,还不快来谢谢傅太太。”
她故意叫的傅太太,把江小水和江明珠区分开。
今天这么多人,如果能借着池悠悠的事,多和傅家搭话,以后这些人至少会把他们家当成傅家一脉的,老池在生意场上好混一些。
池父担心吃相太难看,被傅家厌烦,连忙冲李管家道歉:“内人不会说话,您多包涵。”
何秀丽挣脱他,急着去拉江小水的手:“傅太太,您受伤了是不是?缅北那种地方,什么人去了都要被拔一层皮,好在活着回来了,只要命还在,其他都是小事,您说是不?”
池父恨不能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撵出去。
“闭嘴。”
何秀丽悄悄拉他的袖子,压低声音:“傅总又不在,我跟小水说两句话,你去忙你的,别管我们。”
她早听池悠悠说过,江小水是个傻子,脑子缺根弦。
这样的小姑娘最好哄。
她在江家不得宠,只要她对她多说几句关心的甜言蜜语,自然就会向着她。
最关键的是,今天这么多人几乎都是津市顶尖的家族,她要的就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池悠悠被骗去缅北,刚刚被救回来。
世家大族不可能让这样的女孩进门,池悠悠的婚事就彻底断了。
她担忧问:“缅北那种地方那么吓人,小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跟我们讲讲吧。大家也都引以为戒。”
江琰冷声道:“你对缅北这么好奇,是想过去看看?”
“怎么会呢?”
“那就是觊觎缅北的电诈产业?”
这样一个帽子扣下来,谁都不敢接。
何秀丽干笑:“我们家老池胆子小,开不得这样的玩笑。老池的每一笔钱都是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江公子可别戏弄我们。”
江小水看她财帛宫借势,克夫克子,求歪财最终付诸东流的命数。
她的夫妻宫上,竟然隐隐有血光之色,应当是沾染了人命。
再看池父的面相,借助妻子起家的凤凰男,原配横死,将原配一家逼到绝路,恩断义绝。
她还记得给池悠悠卜算过,在东南亚能找到她母亲。
这次遇到打神鞭,干扰了她的注意力,她都忘了告诉池悠悠。
她的母亲就在那座小红楼里,她已经见过了。
江小水面无表情道:“池先生,你最早的公司叫光屿照明,售卖灯泡起家,进货的第一笔钱是妻子余露给的。”
“后来光屿电子并入余氏,之后两年,余露出国旅游时意外失踪,五年后按照死亡人口处理。”
“余家人想拿回财产的时候才发现,余氏百年企业已经连年亏损濒临破产清算,而你的光屿电子已经遍地开花,早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光屿集团。”
池父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
“你的这位夫人,在光屿电子成立之前就是你的秘书了吧。”江小水道,“余露出国开会的信息和流程都是你这位秘书办理的,你也全程知情。”
池父:“这些事太久远了,悠悠的妈妈已经走了十多年,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
何秀丽紧张地抓着包带,恨不能咬碎后槽牙,勉强装作镇定:“傅太太这么小的年纪,还懂生意上的事儿呢?余氏经营不善,破产也正常,毕竟不是谁都像傅总这么厉害,能让家族事业更上一层楼。”
在场的人多已人到暮年,都是上一代着急退休,下一代却青黄不接的时候。
她说这话相当于得罪了一大群。
毕竟谁家没有一个逆子。
也有人听出来江小水话里的不对劲。
前两年还有丈夫为了钱把妻子骗到国外山上推下去的新闻。
池家这事儿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
江小水根本不被他们带着走,自顾自道:“余露被你们骗去谈生意,实际上是卖给了当地的黑产。”
池父额头渗出冷汗,他虎着脸:“江小姐,你小小年纪,不明白情况不要乱说。余露是去泰国谈生意失踪的,这在当时已经立案。”
“是啊,那可是十几年前,你是不是去了一趟缅北,觉得女人失踪了肯定就是被关进了那种地方。”何秀丽道,“电诈园区是这几年才有的吧。”
江小水:“余露发现被骗之后,录了一段录音发给警察,但意外发到你女儿的手机上。现在找到池悠悠的旧手机,放出录音就能真相大白。”
池父额头冒汗。
何秀丽倒是放心,那小蹄子的东西早就被她扔掉了。
跟余露相关的也都烧了个干净。
以池悠悠的虚荣劲儿,怎么可能留着十年前的手机。
她皱着眉道:“小孩子胡言乱语,看在傅先生和江阿姨的面子上,你道个歉,我们就不跟你计较。”
池父怕她嘴硬玩脱了,拉住何秀丽:“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这里不欢迎我们,祝福送到了,我们走吧。”
说着,他拉起小儿子,朝宴会角落里瞪了一眼:“还不走!”
他甚至怀疑,江小水和池悠悠串通好了,当众让他出丑,给他找麻烦。
昨天接到池悠悠,这姑娘不仅不害怕,还敢顶嘴,他一时生气拿皮带打了她。
如果不是知道女儿的脾气,他都怀疑池悠悠是专门找来江小水报复他。
池悠悠从角落里站出来,她脸色苍白,走路的姿势很不自然。
“爸爸。”她轻轻叫了一声,泪流满面。
池父:“你哭什么?”
池悠悠从包里拿出一块银色金属,那是一个掉漆的滑盖诺基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