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养得起的花。
再说了普通人每日里尽是为了生活而奔忙,不是说他们不可以有养花品香这种爱好。
而是这种养花品香的行为向来都是上流社会中人才会有实力,有能力做的事情。
当然了,也可以说这间屋主人就是一个爱花之人。
正所谓爱花之心,人皆有之。
没有说不可以。
但是这种花香出现在这间屋里,便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些。
欧阳寺丞走至窗台边。
窗台靠近另一侧,但是每日的阳光却是第一时间会投射到此处。
使得阳光布满整个窗台。
若是有喜爱阳光的植物放在此地,便是极佳的场所。
欧阳寺丞从窗台探出头去,环视一周后,低下头去。
正正好,便就在窗台下方,有一朵花孤零零的掉在地上。
现在已然是进入十一月份,寒冬也是正式开始。
此时还能见着的花,可是不多。
但是能见着的花也很多。
欧阳寺丞一手撑在窗台之上,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伸出另一只手,触到地面,将那一朵显眼的花朵拾起。
即使已然掉落多时,但是当他拿在手中时,还是可以闻见其中的花香。
一种独特的清新,淡雅,使人闻之,心旷而神怡。
这种似有似无的清香,是屋内残留的,而他手上拿着的花却是泛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
这朵花的花瓣带着三种颜色,红、白、绿,对比鲜明,但是搭配却是很是协调。
恰巧的是他刚好认识这花。
更恰巧的是他处理的前一个案子中,他见过这种花。
这花其实便是兰花,但却是兰花中的珍品。
它因着花瓣上独特的颜色组合与花型设计,十分罕见,因而极其稀有。
在爱花之人眼中,具有独特的魅力。
而且也因为它的独特,在兰花市场上,它的身价也是居高不下。
这便就不是普通人能养的起的花。
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可以循着这条思路寻找凶手。
屋内有两个人的居住痕迹,其中一人应该是左撇子。
欧阳寺丞看着书桌上砚台的方向与寻常人不同,但是这笔架以及这书本却皆是放置于右手方便之处。
向来有一人,应是左手习惯,而这人应是后来者。
因为这屋子里的诸多摆设皆是因着常人习惯所摆。
便就是这每日洗脸用的面巾也是一样。
用力拧的一侧便是常用手,在这上面留下的纹理痕迹也可以说明了一点,在这儿屋里长期居住的屋主应是右撇子。
只是这兰花究竟是前者的,还是后者从前者手中拿走的?
随后,又跟在武侯铺公人身后来到杂物间。
“此间地面有绳索留下,其上还残留着血迹,看血迹应该有几天了。”
欧阳寺丞从对方手里接过绳索,翻看上面留下的痕迹。
显而易见,被捆住的这个人在这过程中曾试图挣脱,但是并没有成功。
这断了的绳索是被割断的,所以根据其上血迹的方向还可以拼出来当时是如何捆绑。
复原后,欧阳寺丞发现这是一种绑家畜的方法。
家畜越是挣扎,就越是捆紧。
紧到勒进皮肉中,这恐怕就是绳子上血迹的来源。
上面的痕迹最多不会超过五天,因为这割断的截面还很新。
“此人将作案工具留在现场,而尸体也丢弃在厨下,似乎并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
如此的话,凶手为何要杀害死者?
杀他的理由又是什么?
“屋主的信息可查到了?”
武侯铺公人立刻点头回道:“查到了,卑职与左右监门使一同调查,发现此处屋主是刚来长安城三月不久。”
“来做什么?”
“屋主是一名厨子,是来应聘城中有名的春楼当厨子的。”
欧阳寺丞一个转头,看了过去,眼中带着疑惑,“是到春楼应聘厨子的?聘上了?”
“聘上了。”
“人都没了好几日,他们就没有报过官?”
说到这,武侯铺公人便就显得有些尴尬,“卑职查到这里,还未来得及去春楼问话。”
说到这里,倒不是他们因着价格不敢去。
此时的情况与之前金吾卫寻人的情况又有些个不同。
今儿是他春楼中的厨子出了事情,闹出人命来。
春楼也算是牵涉其中,他们前去便就是正常问询。
即使背后有人,这也不过就是正常流程,拒绝不了,更加不能强迫对方公差进行消费。
所以他们是真的没来的及。
毕竟这死者死状太惨,他们即使调查,也是要将案子上报的。
那便稍后,他自己抽个时间去看看着春楼在此间案件中扮演着何等角色。
这时李仵作便已然收拾好尸骨,在门外等着。
欧阳寺丞见此便就看向武侯铺公人,道:“可还有其他发现?”
“卑职暂时未曾有其他发现。”
欧阳寺丞点点头,“若有其他需要,我会再来寻你的。”说着便就转身离开。
李仵作朝着武侯铺公人拱拱手离开。
对方随即还了一礼。
出去一趟,带着满袋子的尸骨回来。
而进大理寺大门的却只有李仵作一行人。
欧阳寺丞却是不曾见到。
原来是他们刚出门,欧阳寺丞便就与李仵作分做两路。
李仵作回大理寺研究他的尸骨。
而他欧阳寺丞则是去一趟春楼,探探其中的底细。
欧阳寺丞到了春楼门口,不做停留便就抬脚进入。
只是这潇洒的模样到了门口便就被拦住。
欧阳寺丞看着左右两座门神伸着手,凶神恶煞,面露凶光的盯着自己。
心想这要是胆子小点的不得被吓死。
还好他的胆子不大不小,吓不着。
他知道这春楼的规矩,但是他不是来消费的。
他是来调查案子。
于是便就在两位板着脸的门神紧盯的眼神下,从怀里取出自己的做为大理寺丞的身份令牌递了过去。
“我有案子要寻你们陆掌柜的聊一聊,烦请通知。”
对方手里拿着令牌,狐疑的看着欧阳寺丞,问道:“什么事情?”
欧阳寺丞一个冷冷的眼神过去,“这不是你一个下人该问的事情,不该问的事情莫要问,难不成你们掌柜的连这个都不曾教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