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身旁的侍卫们,皆是跟随他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士,彼此间的默契,早已深入骨髓,无需言语交流。
只是此刻,长时间高强度的拼杀,已然让他们体力严重透支,动作渐渐迟缓。
他们脚步虚浮,每一次招架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力不从心之感愈发强烈。
傅恒目光如炬,死死地锁定远处街道中央高头大马上的巡抚。
此人一袭华丽官服,在这混乱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仿若置身事外的看客。
他端坐于马上,气定神闲,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阴鸷的冷笑。
那眼神仿佛在说,眼前这场生死搏杀,不过是一场,供他消遣的闹剧,蝼蚁们再怎么挣扎,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见此情形,傅恒心中瞬间燃起一股怒火,同时一个大胆而决绝的念头在心底生根——擒贼先擒王。
此刻局势危急万分,他哪还顾得上什么繁文缛节。
更何况,身后不远处还护着十五阿哥与紫薇格格,那是皇上的龙嗣。
一旦己方落入下风,这些丧心病狂的恶徒,会如何残忍地对待他们,傅恒光是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傅恒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眸之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那是一种即便拼尽所有,也要护得身后周全的坚毅。
此刻,他心中已然立下钢铁般的誓言,今日这场恶战,哪怕己方兄弟一个个倒下。
鲜血染红这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哪怕战至只剩最后一口气、最后一个人。
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到十五阿哥与紫薇格格分毫。
他回首望了一眼那两张年轻而略显惊慌的面容。
十五阿哥眼中虽有惊惶,却仍透着皇室的坚毅与果敢;
紫薇格格则是满目担忧,柔弱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见此情景,傅恒攥紧了手中长剑,剑柄上的雕花硌得掌心生疼。
可这点疼痛与他心中的使命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再次转过头,望向眼前如潮水般汹涌的敌人,目光冷冽得如同三九寒天的冰棱,仿佛要将这些恶徒统统冻毙。
在他心中,他身为臣子,自当以命相护,纵有千难万险,也绝不退缩半步。
傅恒与手下侍卫们多年的生死与共,铸就了,他们之间心有灵犀的默契。
此刻,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微微侧目,向侍卫们投去几道坚定的目光。
无需多言,众侍卫瞬间仿若被注入了强心针,齐声怒吼,浑身肌肉紧绷,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们不顾一切地朝着巡抚的方向发起了冲锋,刀光剑影闪烁间,竟硬生生地,用血肉之躯,在这铜墙铁壁般的包围中,开辟出一条血路。
敌人见他们突然发力,先是一愣,随即哄笑出声,以为他们是被吓破了胆,想要落荒而逃,嘲讽声此起彼伏:“看呐,这群软蛋撑不住,想跑咯!”
可笑声未落,他们便惊觉大事不妙,傅恒仿若鬼魅一般,身形矫健,几个起落间便突破重重阻碍,已然杀至巡抚马前。
那巡抚大惊失色,他万没想到,在这绝境之中,竟有人如此勇猛无畏、身手矫健。
慌乱之下,他急忙抽刀,双腿下意识地夹紧马腹,试图稳住身形。
此人马上功夫确实了得,手中长刀一挥,一道寒光闪过,恰似半月弯刀,直逼傅恒咽喉。
傅恒侧身一闪,避开这凌厉一击,顺势挥剑,直刺巡抚胸口。
巡抚反应也不慢,横刀一挡。
“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两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在这喧嚣的战场上,格外刺耳。
傅恒趁势一个箭步上前,左腿高高抬起,一记凌厉的侧踢,直踹巡抚腹部。
巡抚身体后仰,借力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马背上,随即勒转马头,再次挥刀杀来。
他的刀法精湛,每一刀都虎虎生威,带着呼呼的风声,似要将傅恒斩于马下。
傅恒身姿矫健,左躲右闪,手中长剑如灵动的蛇,或挑或刺,化解着巡抚的一次次进攻。
但经过此前长时间的鏖战,傅恒的体力已然大幅下降,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
他脚步也有些虚浮,出招间难免露出些许破绽。
反观那巡抚,虽是个品行恶劣、贪赃枉法之徒。
但武力值着实不低,凭借精湛的骑术与刀法,竟与傅恒僵持不下,甚至一度占据上风,让傅恒险象环生。
两人在马上你来我往,缠斗不休,一时间难分高下。
傅恒心中暗忖,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必须速战速决。
一念及此,他眸光一凝,瞅准巡抚的一个破绽,猛地欺身而上,用尽全身力气,单手狠狠掐住了巡抚的脖子。
“叫他们立刻住手,否则你性命难保!”傅恒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在喧嚣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那巡抚却毫无惧色,脸色涨红,艰难地挤出一丝冷笑,“本官可是从二品大员,你……你一小小布衣,就算认识几个达官显贵又如何?
杀人者,尚且要偿命,何况是朝廷命官,你有何胆量,竟敢杀我?
不必留手,将他们都斩杀殆尽!”
言罢,他还试图向手下发出指令,怎奈脖颈被傅恒死死掐住,声音愈发微弱。
傅恒心中怒火中烧,他从未想过,在这生死关头,竟有人如此冥顽不灵,公然与他叫板。
可形势紧迫,他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决不能让这恶贼得逞。
否则十五阿哥与紫薇格格危矣,己方众人今日也将命丧于此。
想到此处,傅恒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目光愈发坚定,决意与这巡抚周旋到底,哪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为众人博得一线生机。
这巡抚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傅恒心里跟明镜似的,别说自己隐瞒了身份,就算挑明。
即便他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深受皇恩。
可要知道,没有皇上金口玉言、明令下达,仅凭一己之念,斩杀一位从二品的封疆大吏。
那可是捅破天的大罪过,他怎敢轻易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