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泠月和景煜珩赶到天牢外,那火竟还在烧,一片浓烟滚滚,狱卒和侍卫们都乱成一团,潜火队的人也赶来了,正在紧急灭火。
百姓们都挤在不远处议论纷纷。
“世子——”
周安见到他们之后飞身过来,比周越方才更急,“刚才火势大的时候,属下发现有人趁乱推着一装着水缸的板车离开,板车上倒是没看见有人,不过属下还是派人跟上去了!”
如此关键的时候,那推着水缸板车的人不走近处去装水,却反其道而行绕了远路,看着就奇怪。
只不过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无暇顾得上,却正好被隐在高处的周安看了个正着。
“那板车定是有问题!”钟泠月肯定道。
天牢着火,推来装着水缸的板车救火是一件合理的事,所以停在那也不会有人去排查,而后将板车推走,众人只会以为是去装水了,也顾不上留心,可真是好算计!
“景承墨可还在里面?!”
话音刚落,就见着有人从天牢里面抬出几具烧焦的尸首。
“不好了,贤德王被大火烧死了,这可怎么办……”
“什么贤德王?他都废为庶人了!再说,皇上不是下旨赐死了,慌什么……”
“是赐死不是被烧死,皇上若是怪罪下来……”
狱卒叫嚷的声音他们听得很清楚。
可景煜珩和钟泠月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而就在景煜珩准备上前去查看的时候,周安派出去的青云卫其中一人略显狼狈地回来了。
“世子!属下等人在跟踪那辆板车的路上遭到了伏击!”
“在哪?”
“就在城门外不远处,对方人手众多,属下是回来求支援的!”
“走——”
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先是发现小倌馆的管事不见,然后天牢着火,紧接着就是景承墨突然被“烧死”,他们的人又在城外遭到伏击,这一切的一切,显然就是计划好的。
钟泠月几乎可以断定,那板车上定是藏了人的,而且就是景承墨。
伏击他们的人,是廖人的可能性极大,那么他们这会若是追上去,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一直躲在幕后的人!
想到这里,钟泠月用力甩下鞭子,胯下之马疾驰,一路往城外赶去。
“你这会若是去,怕是要暴露了。”景煜珩骑马与她并排。
“也顾不得这些了!”
钟泠月明白他的顾虑,只是对方既然派出了这么多人手都不怕暴露,又救走景承墨,想来是要逃了,若是错失此次机会,很有可能前功尽弃,与这样的结果比起来,她暴露身手,也不算什么了。
景煜珩没再劝她,此番前去,有她在身边,他心中的把握更大。
而他,也希望能与她一同并肩作战。
等两人到了城外,一场战斗早已结束,道路两边,横七竖八躺着二三十人,大多都已经死了,还有几个重伤的青云卫撑着一口气等着他们前来。
“世子——”
“田凯,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景煜珩翻身下马,疾步到了其中一个青云卫的跟前。
钟泠月将身上带的瓶瓶罐罐掏出来分给周越和周安,“快,给他们上药,这些都是能止血的!”
她自己到了景煜珩身边,动作熟练地给那位叫田凯的青云卫上药。
他也是这几人中看着伤最重的。
“世子,那……那些人往……往……护国寺的方向去了……我们的人已经……追去了……”
“世子,你们……快去……追……”
“我……我没事……”
钟泠月把一颗药丸塞到了他嘴里,“快咽下!”
她看向景煜珩,“他情况很不好,得马上送回去让我师姐救治!”
景煜珩没做犹豫,“周越周安,你们俩把他们送去将军府!”
“那世子你们……”周越犹豫。
今夜事出突然,他们又来得匆忙,如今他们回去了,那世子和钟姑娘就两人也太危险了。
“我们没事,你将人送去将军府后再拿着我的令牌去找人……”
“对了,还有我府中的林姨娘,周越你去告知我父亲,让他亲自盯着,即刻把人控制起来!”
“是——”
两人匆匆交代完,又骑上快马,一路往护国寺赶去。
一路上,钟泠月满是疑问。
为什么是护国寺?
往护国寺逃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护国寺……
钟泠月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自己遗忘了。
…
此时的护国寺后山处一片漆黑,几个脚步不稳的黑衣人扛着一个人冲进了竹林之中。
竹林外,有一上了年纪的女子正在等着,见到此状,她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质问,“怎么回事?”
“姑姑,我们被青云卫的人盯上了,兄弟们拼死才将他带上山……”
“什么?青云卫的人追来你们还往山上跑?你们是不是想害死主子!”被叫姑姑的女子怒了。
“可姑姑的指令就是要把人带过来……”
“蠢货!”女子被气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你们过来可有被人发现?”
“应是没有,青云卫的人不多,还被兄弟们拦在山下……”
“那岂不是很快就会上山了?”女子火冒三丈,没想到连天牢那边都骗了过去却还是被青云卫的人发现了。
“赶紧先把藏起来!我这就去告知主子!”
“是!”
女子匆匆扭头回去,从寺院的一处偏门进去,在小道上绕了许久之后,她终于在一处禅房外停下,没有敲门,她就推门进去了。
“主子,出事了!”
“计划失败了?”正跪着祈福诵经的黑衣女子站起,转过身来。
若钟泠月在此,就会认出,眼前这女子,就是那日她来护国寺看到的那位蒙面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