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听了她的话,又看看手里的东西,抬起眼惊恐的看着她。
“这?”
张姨娘道:“傻姑娘,你想啊,现在之所以让你照顾大爷,不也是因为大爷生病了需要你吗?等到大爷好了,他身边还会有你的容身之地吗?”
木槿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张姨娘语重心长:“我也是做姨娘的,只有我才能设身处地为你着想,这世上只有我能懂你的处境有多苦,只要她没了,你不就还是和从前一样,陪伴伺候在大爷身边吗?”
这时,外面出现了一串轻缓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我得走了。”
张姨娘说完撇下头脑发蒙的木槿夺门而出。
木槿将小纸包塞入了袖中。
自己被大爷赶出屋的事情,外面人不明就里,一直传言是因为大奶奶拈酸吃醋,容不得她,才让大爷将她赶了出来。
事实情况只有当事人三个知道。
可是大奶奶从来没有对外面的传言解释过一句,这也使得她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她心里很清楚,大奶奶不亏她。
反倒是大爷这个人,冷血得很,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都没能捂热他的心。
可自己又爱他爱得不行......
若是大奶奶没了,大爷再重新娶一房,那还真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大奶奶这种心胸和肚量的呢!
大爷不疼,大奶奶不护,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韫晴拎着一个食盒进了院。
“咦,木槿你在外边呢?我回来看看大哥,他怎么样了?来,给你带了些吃的,你先进去吃一口。”
木槿上前去接过了她手里的食盒:“大爷一切都好,已经睡着了。”
苏韫晴闻言停下了脚步:“既然他睡了,我就不进去了,你吃好自己也休息吧,我陪夫人去了。”
说完转身要走。
“大奶奶......”
苏韫晴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我有话要和你说。”
木槿上前将袖里的小纸包拿了出来递到苏韫晴手里。
翌日夜里,有个小厮来到了玲珑轩,冲着小五大喊。
“小五,老李头病倒了,你今晚就去顶他的班。”
小五道:“可我要在这守着张姨娘呢?”
小厮道:“你将门锁好不就行了吗,张姨娘还能飞?”
“好吧,那你等我锁门。”
张姨娘听说小五要走,心里本来很窃喜,但一听到外面咔哒一声,她知道门被从外面锁上了,这份窃喜又瞬间化为了乌有。
当她正坐在院里哀怨的看着天时,门外响起了极轻的敲门声。
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警惕的问道:“谁啊?”
“是我,木槿。”
张姨娘大喜过望,忙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她喝了吗?”
可门外木槿却吞吞吐吐的说:“对不起,姨娘,我,我因为紧张,那包药被我弄撒了,你还有吗?我保证,这次一定成功。”
张姨娘叹了口气:“紧张啥呀,想着自己将来的好日子,太激动了吧?你等着啊,我再给你拿去。”
张姨娘咚咚咚的朝着屋内跑去。
片刻后又回来了,她又将一个小纸包从门缝里塞了出来。
“这次可要小心些啊,多的没有,就这一包了。”
木槿又问:“姨娘,你确定这个喝了能毒死人吗?”
张姨娘对着门缝道:“何止毒死人啊,一头牛都不在话下,你尽管放心,到时她死了,你就说是因为这些天太劳累暴毙而亡,没有人会怀疑到你的。”
“姨娘,谢谢你哦,你在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东西?”
“哎呀,这你就不用问了,你只管去做你的事就好,想想她是怎么对你的,千万别心慈手软啊!”
只听得外面有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随后又是铁索滑动的声音。
张姨娘眉头一皱:“木槿,你有钥匙?”
哐当一声,两扇门被全部敞开。
眼前的景象让张姨娘顿觉五雷轰顶,被雷劈了都不会这样震惊。
只见木槿身旁站满了人。
苏韫晴,程骁,程愿,周姨娘,金妈妈,刘大夫,一些家里有脸的妈妈,还有许知县和几个捕快。
一众人齐刷刷的看着她。
正当她恨死自己不能遁地的时候,从厢房的屋顶飞下来一个人。
她回头一看,正是武刚。
武刚不由分说的朝着正厅走去,一把取下来了那幅画,疾步送到了门口。
“我是看着她从这幅画的底杆里取出药来的,估计里面还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刘大夫拿过这幅画,拔掉了地杆上的盖子,里面咕噜噜掉出来几个小纸包。
张姨娘疯了一样的扑上来,伸手想要抢走小纸包,被武刚一把拽了回去。
刘大夫打开其中的一个,苏韫晴将灯抬得高一些,只见纸包中一堆黄色的粉末。
“断肠花粉......”
一时间,众人群起愤慨,金妈妈大喊着上前撕扯着她:“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夫人,你这个毒妇,我要你下去给夫人陪葬。”
张姨娘见证据确凿,知道自己再怎么狡辩都没用了,干脆也跟着她对打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我好歹也替老爷生了孩子,你就是她身边的一条狗,真是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她看不上我也就罢了,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苏韫晴一个示意,几个婆子上前将她们分开了去。
此时的程骁面色已是一片焦黑。
周姨娘紧紧抱着程愿的头自己也别过脸不忍再看。
另外的几个小纸包也被刘大夫一一打开来,都是各种各样的药粉……
沉默的看了半晌的许知县开口了:“行了,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来人,将嫌犯带回县衙。”
此时的张姨娘见回天乏术,又故技重施,身子一软,欲瘫倒在地。
可还没等她落地,便被几个捕快架了起来,朝着门外拉去。
张姨娘拖着双腿,路过程骁的时候抬眸朝他看去,满眼的哀怨与不舍。
程骁紧咬着牙,将脸别向一边。
许知县对着苏韫晴道:“大奶奶,既如此本官就先回了,待到夫人下葬,方来开庭细细审问,一并定罪,您看可好?”
苏韫晴福身:“有劳许大人!”
这件事情尘埃落定,玲珑轩被彻底的封锁。
而此时住在花木镇一家客栈未曾离去的沈悟,却已接连两日未曾睡得安稳,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个放言可以打他十个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