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晴薅住周忍冬衣袖就往后蹿,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这什么鬼玩意儿啊,恶心巴拉的!”
周忍冬听了,却蹲下身,若无其事地伸手捏住那条白花花的虫尾巴。
肉虫在他手指间疯狂扭动,硬生生变成了个小问号,褐色的小嘴一张一合,还油亮亮的,阳光一打,看着更狰狞。
虫子在他指间扭成个问号,褐色口器徒劳地张合着,在阳光下泛出油亮的光泽。
“这是蛴螬。”
他说着,下一秒就把虫子举起来,直接凑到李雪晴面前去晃。
\"专啃庄稼根茎的害虫,不过...\"
周忍冬尾音拖得老长,看着李雪晴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往下说。
“挺好用的,尤其是……吃的。”
“啊!”
李雪晴吓得一抖,脚底一滑,青苔差点把她玩儿残,好在后背撞到棵老松树上才站住了脚。
她盯着那条虫子,喉头滚动两下:\"快扔了!看着就瘆人!\"
“扔掉?”
周忍冬嘴里重复着,随即稍稍用力捏住虫子的肚子,湿湿的乳白浆一下滴在脚边的蕨菜叶上。
“去年,王家沟闹饥荒,这玩意儿可是救了不少命呢。”
他又凑近鼻尖闻了闻,还故作意犹未尽地吸了一口气:“噢,用松针熏一熏,炭火烤熟,比山鸡都香。”
李雪晴已经靠不住树了,捂着嘴惊叫。
“你该不会想吃吧!”
话音未落,眼睛睁得更大,已经看见周忍冬舌头一卷,那虫子竟然真的不见了!
那条蛴螬消失在他唇齿间,喉结上下滑动时发出清晰的吞咽声。
李雪晴盯着周忍冬嘴边那点看着黏乎乎的残液,胃里一阵翻腾,但面子让她死也不能认输。
“别骗啦!你肯定偷偷藏袖子里了,对吧?”
没等她喘口气,周忍冬突然靠近,他身子挡住了大半的光,单手撑着身后的树干,另一只手却换了条虫子。
“我藏了?不信你试试?”
“试就试,谁怕谁!”
李雪晴嘴硬,实际身子都在发抖。
还没等她多想,嘴鬼差神使地张开了……下一秒,温热的东西触到舌尖,那抹别样的味道打开了她的五感。
不知什么时候,她下意识抓住了周忍冬的衣襟,直到后腰撞上树干才发现。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完全消失,她整个人嵌在他臂弯里。
“嗯……”
她警铃大作,却发不出正常话音。
周忍冬轻轻用拇指擦过她唇角,那点温度像电流窜过指尖,让她浑身都不对劲。
他退后一步,指腹还带着那点透明的黏液:“现在,你信了没有?”
湿漉漉的触感还残留在唇齿间,李雪晴猛地推开周忍冬。
踉跄着后退两步。
“你……你干什么啊!总是这样故意捉弄我!”
周忍冬却似笑非笑。
“这不是为了让你信我嘛。”
他说话间,长指从袖口慢悠悠掏出了那只原本被他藏起来的虫子。
“喏,这么宝贝怎么能浪费?真的吃了还得拉两天肚子,到时候陪你去趟茅房是不是也得算我的责任?”
“你!”
李雪晴气急,杏眼一瞪,可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太重的话来,显得越发理亏。
她甩了甩还残留着一点滚烫触感的唇角,下意识舔了舔,皱眉。
“那……刚才那是什么味道啊?怪怪的。”
“应该是一点点盐吧,”
周忍冬说着,又队李雪晴揶揄道:“加上你今天早上吃的的杏仁味儿,我竟然觉得挺特别。”
李雪晴闻言简直无地自容,连连挥手。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鼓着腮帮子快步走开,恨不得立刻将刚才那怪模怪样的情景从脑袋里掐掉,可背脊始终有种被周忍冬目光追随的灼感,不容她安心。
不过,走了没几步,她也就气消了。
李雪晴忽然停下脚步指了什么东西,转过头。
“忍冬,你看看这朵花,好奇怪,花瓣小不说,花心还这么大。”
周忍冬闻声走近,蹲下观察那株白色小花,小花簇拥在嫩绿色的植株上,像是片林间的干净雪团。
他眯了眯眼,了然道:“这是草芍药。”
“草芍药?”
李雪晴弯下腰,尽管今天被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扰得心烦意乱,但她打小性子好奇,听到新鲜事物很快就忍不住好奇心。\/
“它有什么特别的?”
“草芍药的根入药很有用处。”
周忍冬指了指植株底部粗短的根茎。
\"主治跌打损伤。\"
周忍冬贴着她发烫的耳廓低笑。
\"还有小姑娘每月那几日,疼得直冒冷汗的时候。\"
“你再说话就好好说话!别随便盯着别人瞧!”
李雪晴被他这毫不掩饰的行为激得猛然站起,裙摆急颤,脸更是烧得通红。
她一手攥着那朵白花,想使劲儿扔给他,却不知道怎么扔得有气势,最后只能僵住不动。
周忍冬还插科打诨:“给你用啊。你大腿总撞到地上,昨天才说过淤血疼吧?不然让我看看,采一点试试疗效?”
李雪晴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握着花干的手都快掐出汁来了。
“你怎么不去用?!不许看!”
喊声尖尖的,像只防备十足的小野猫。
看着她这一副炸了毛的模样,周忍冬反倒不恼,也不再逗弄,伸手将花朵摘下,顺手收进小布袋。
神情一转正经。
“走了,别闹小脾气,天黑前还得回去。再晚就该赶不回去了。”
周忍冬和李雪晴满心欢喜地扛着竹篓回到了家,里面塞得满满,全是山里采来的野菜。
回到自家木屋里头。
灶台旁的徐春花还在忙乎,听到外面的声音,回头一瞅,那眼神透着亮:“哟,采回那么多东西啊!看样子玩得挺过瘾吧?”
李雪晴笑着把手里装满猫爪菜和蕨菜的竹篓递了过去。
“春花婶,一路上就惦记着赶紧给您送回来呢!”
她说得殷勤,可脸上却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得意劲儿。
周忍冬则丢下手里的竹杖。
“娘,今天我们俩来做饭,您歇着就行。”
徐春花早就知道这对小两口感情好,也没多说,拍拍手站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