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白氏等人,江知念的心都凉了凉。这就是江老夫人,永远只为江氏着想,从不考虑旁人。
若江知念是白氏,只会闹得更疯更狠!
白氏愣在原地,语气不甘又沉痛,“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宁儿断送自己一辈子吗!”
江老夫人眼里也有了动容,可她又有什么办法?“我绝不会让雪宁去送死,谁敢说沉塘,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护住雪宁!”
崔氏却发现其中问题,“可是雪宁还怎么嫁人?老夫人,您能堵住旁人的嘴,却决定不了别人的婚娶之事啊,雪宁也是您的孙女儿,对您的礼数从没落下过,不能因为我家老爷和二伯不是您亲生的孩子,便这样糟践吧!”
江老夫人脸色一沉,崔氏倒是什么话都敢说,白氏都没说得这般犀利,她倒是……
“不嫁人又如何?我这个做祖母的,有能力养她一辈子!”
白氏心如死灰,凭什么,究竟凭什么?她只想要江雪宁这辈子能够安稳嫁人,老夫人养着江雪宁有什么用?前十几年这样压抑的日子,难不成要让雪宁过一辈子吗!
白氏气急攻心,竟当即口吐鲜血!众人惊慌失措,手忙脚乱,赶紧扶着白氏回了二房那处。
江雪宁手脚发麻,先是知晓了此事,知道自己性命堪忧或是嫁人无望,又见到自己母亲这般,她整个人浑身冰冷地愣在原地,脑子里轰鸣一片,看着母亲被抬回院子。
忽然——
冰冷的手被一阵温暖包裹住,她讷讷侧头,是江知念。
她扶住江雪宁,“我同你一道去看二叔母。”
江雪宁失魂落魄,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松鹤院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到了母亲院子外,她找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大姐姐,我,我当真…当真。”
“雪宁,我问过江府的夫子,夫子说你的课业完成得极好,在京城也是上乘的。”
“还有什么用?……如今我只能,只能青灯古佛,了度余生。”
“雪宁,我有个想法,你可愿意听?”
江雪宁就像是看到什么希望一般,拼命点头,这些年来,江府之中无人在意她们二房生死,也就只有江知念曾有过过问。
如今,万念俱灰下,她还想听听这个大姐姐的说法。
“男人并非就能完全靠得住,嫁人对你来说,也并非唯一的路子,若是你愿意,可以同我学着打理铺子,虽说与你人生原本的轨迹不同,也比日日守着二房这片天要有意义得多。”
“自然,我并非强求你不嫁人……”江知念沉吟片刻后道,“如今,江若蓁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了,我无法改变大家的认知,不过等你学会了打理铺子,可以到别的地方生活,你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若是嫁人,也有依仗,如何?”
“或是……”
让她离开京城,离开父母弟弟,她还是不舍,江雪宁迫不及待问,“或是什么?”
“或是,若你想留在京城,就等你足够有能力那一日,便不会在意旁的人说什么,或许也能等到那个不在意这些莫须有污水的人。”
就连江知念都从小被灌输要嫁得好的思想,更何况江雪宁?她让江雪宁自己独善其身,不去考虑婚嫁,只是在强人所难,只要江雪宁愿意,她可以帮江雪宁活得自在些,无论是什么方式。
江雪宁的眼底有些失落,毕竟她以为,江知念有什么法子,能够让这件事情有实质性的转变,听起来还是只能认命……
江知念瞧出来江雪宁的想法,她轻叹一声,此事急不得,“先进去看看二叔母吧,等父亲下朝了再想想法子。”
“大姐,还能有什么法子?”
她声音突然冷凝下来,“把江若蓁沉塘以正家风,难道不是最好的法子?大姐姐,难道你就不恨她?太子是你的夫君,虽说如今你还是太子妃,可今后出去,谁不嘲笑你?难道你就甘心?”
江雪宁不懂为何一定要留着她祸害整个江府,日后还要去东宫继续祸害江知念,难道江知念就甘心吗?
江知念神情复杂,她很难告诉江雪宁这是为什么。
江雪宁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低着声音道,“大姐姐,我先回去照顾母亲了,今日怕是热闹,你去前面照顾祖母吧,这里有我。”
说完她便进了白氏的院子,留着江知念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此事竟闹得这般大,是她没想到的,按照江知念对皇后的了解,即便围场上众人皆知的事情。
也会被皇后想各种法子压下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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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江程朝上,被谏官参了一本,状告江程教女无方,竟然在围场之上,勾引太子殿下,使其有了肌肤之亲,此举既不合规矩,更不合人伦!
太子怎么说也算得上江若蓁的姐夫。
太子和尚书府的千金,哪个柿子更好捏,他们心中清楚,句句不提太子也有一份,却把江程痛批得祖宗八辈都说了一遍。
皇上脸色也不好看,他眼神冷凝,威压直逼太子!
沈怀安吓得直接跪到了地上,心中暗恨,此事他与母后不是合力压下来了吗?怎么最后还是传到了京中,更是传到了朝堂之上。
围场回来的人,母后也都打点了才对,倘若此事认定是他,只怕是要被废了太子!
沈怀安在皇帝的怒视之下,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就当他准备请求恕罪时,忽然外头进来一个太监,手中拿着一件物件,步履匆匆进来,行礼后又直接往龙椅前去了!
沈怀安眸光一凝,不知这是什么变故。
“皇上,这是有人清理围场时所发现,正是在江二姑娘的帐下,只是位置比较隐蔽,恐怕那人走得慌张,并未看到。”
“娘娘一拿到这个证据,便吩咐奴才送来,围场那日,有谁亲眼见到出现在江二姑娘帐内的是太子殿下?”
这个太监声音尖锐,四下打量那些个臣子。
这话问得,谁敢去指认太子殿下?何况围场上这事,也是他们听人传的,具体细节,哪里知道?何况去围场的少男少女们,谁敢认下这事?
瞧了活春宫,难不成自己就能清白吗?大臣们议论纷纷,总之,此事本就只泄露了一丝风声,眼下谁也无法站出来确定,帐内的男人究竟是谁!
“既无人敢说,便是空穴来风了?”
察觉到风向转变,沈怀安当即磕头,“父皇,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儿臣那日的确出现在江家帐篷附近,却是去寻江家大姑娘,儿臣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