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宫的话都是耳边风么?”霍玲珑看着蝶冷笑着道,“还是说你更忠于你的旧主子?”
“奴婢不敢。”蝶拱手行礼,脸上已经褪去了那一点点的焦虑,换上了冷漠的模样,“娘娘,奴婢只是希望您三思。”
话刚说完,耳边又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三思什么?”
霍玲珑一愣,不由的朝声源处看去,来的人正是柔婕妤。
此时,她正身穿水蓝色锦纱裙,头坠一根白玉古簪,旁边的头发紧以发网勾住,散漫中点缀着珍珠点点,说不出的清丽动人。
愣神间,柔婕妤已经走到了她的床榻边,“妹妹,不怪姐姐一大早上来叨扰吧?”
“自然是不怪的。”霍玲珑恢复了过来,唇角微勾起,“只不过姐姐今日来的太早了些,瞧,妹妹这还没起呢,这邋遢的模样,只盼姐姐莫嫌弃了。”
“自然是不嫌弃,人家都说清水出芙蓉,妹妹这般早上脂粉未施的姿态,可不是正是映了这句话么?”柔婕妤打趣的道,让霍玲珑听着不由的笑了起来。
蝶在一旁看着她们虚与委蛇的应对着,悄然的走了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她们俩个人。
顿时,柔婕妤收了面上的笑容,唤道,“昭妹妹,姐姐这一次来便是问你一句话?”
“柔姐姐自当直说,妹妹定然知无不言。”霍玲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紧盯着她道。
“好,既然如此,我便直说,昭妹妹,你实话实说,太后是否已经有了动作?”柔婕妤说完,眼睛一直盯着霍玲珑,然而,全然不见她想象中的神色,反而一脸的茫然,“什么有了动作?太后有什么动作?”
柔婕妤这话问的莫名其妙的,好端端的,和太后又有什么联系?不等霍玲珑想通,她便接着道,“妹妹当真不知么?”
霍玲珑摇头,一头雾水的。
柔婕妤仍不相信,她急切的问道,“一点风声都没有发觉么?妹妹,前些日子你不是还告诉姐姐你已经和太后达成协议了?”
霍玲珑闻言苦笑着,“姐姐,你可是误会了什么?”
柔婕妤看着她,面不改色的,“恩?”
“当日,我说的协议,不过是与太后协作来求的自保,你知道的,皇后那边我已经完全得罪,若是不依靠太后,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
“那妹妹可否告知,这些日子来太后让你做什么了么?”柔婕妤紧张的问道,神色间尽然是急切。
霍玲珑深深的看了柔婕妤一眼,然后问道,“姐姐问这些做什么?”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可能不防,何况刚刚蝶又告知聂沛鸢最近和她走的近。若不是问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她怎么能相信柔婕妤不是打探消息,从而投靠聂沛鸢取代她呢?
柔婕妤面露难色,她绞着手中的帕子。
“姐姐若是不想说,妹妹也不多问了……”霍玲珑一边说着一边的拉着身边的被子,那个架势分明是说,我要就寝了。
柔婕妤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就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妹妹,这事姐姐也不想瞒你,但关于我李家的生死存亡,我不得不防。”
霍玲珑静默着,等着她的下文。
柔婕妤转头看了下四周,这才道,“有消息称,太后正在策划谋反的事情,而有人为此已经找到了李家,让关键时候大开城门。妹妹你该知道,过了时辰开城门不是小事,何况又牵扯上这些,一个差池,便是满门抄斩,所以……所以我就想妹妹已经和太后有些牵扯,便想问问你做的事情中可发现有什么可疑的?”
霍玲珑仍然从这一出消息中没有缓过神来,想了会儿,正理清了些许的时候,不由的脱口而出的道,“给你们消息的就是鸢王吧。”没有疑问的语气,肯定的道。
柔婕妤苦笑着,“果然是瞒不过妹妹,不错,是鸢王。这些事情都是我的父兄告知的,王爷知晓他们在询问我的意见,近日来一直在我身边旁敲侧击。妹妹,你也该知道……”说着,不禁的摇了摇头。
一时间,霍玲珑也沉默了。
对于柔婕妤的心情,她能理解,一个不小心便会牵扯家人,仍由谁都会小心谨慎。想着,不由的难过了起来,当年,若是她也有这一丝的细心,是不是就不会让霍家满门被抄斩了。
心中溢出一抹钝痛来,慢慢的掐着掌心,迫使着自己回过神来。
“妹妹,如今你可否告知,太后有什么异动么?”柔婕妤带着期待的看着霍玲珑,那样的希冀,让她都不忍的摇头。
可事实一直都是那么的让人绝望的。
因为她的确不知道太后的动向。
“抱歉,柔姐姐,我帮不了你。虽然我依靠着太后,答应帮她窃取一部分消息,可是到如今,她也只给我一份任务,便是打探皇上任命哪些替补被杀掉的官员的职位。”霍玲珑如实的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太后就让她做这一件事情。说话间,脑海中不禁的闪过一些画面,眼皮跳了跳,不由的有些心悸。
难道,那时已经开始了么?
可若是开始了,不应该没有一丝的反应啊。
感觉到霍玲珑的出神,柔婕妤不由的推了推她,“昭妹妹,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回过神来的霍玲珑立刻的笑着道,“没什么,我只是一想到若是太后真的反了,那么,那么……一切都不堪设想了。”
柔婕妤依言道,“是啊,这么多年来,太后一直企图执掌政权,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了,就算太后真的握住齐国的命脉又有何用?她已经是个迟暮的老人,她的膝下又没有儿子。”
“或许是抵不住权利的诱惑吧。”霍玲珑笑着回答。对于太后的这个念头,她也不明白,就像不明白聂沛鸢为什么一定要夺得皇位一般。
早在她入齐国之前,一直以为聂沛鸢是受皇帝打压,才一直的想要执掌天下,可入宫后,她彻底的发现,事情不但不像她想的一样,而且聂沛溟还特别的相信聂沛鸢。
有这么一个四哥,又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享用不尽的财富,还要皇位做什么?难道兄弟之间的情意还抵不过么?
心中的疑问千千万,她却从来没有问过一句。
因为只有她和聂沛鸢有交换意义存在的东西,她才能获得她梦寐以求的。
柔婕妤叹了口气,“那妹妹,你可否答应姐姐,多帮忙打探下,如果你确定有些的真实性,一定要告知姐姐。”
“恩,姐姐放心。”霍玲珑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霍玲珑一夜未眠,多少有些倦怠的,尤其是又说了这么些话,脸上的疲惫早就遮掩不住了。柔婕妤昨夜就听说她不舒服,也不多做打扰,何况话已经说到这里,也没有要交代的了。
略微的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话后,便离开了。
人一走,霍玲珑便像散了架一般的靠在了床上。
想起在太后宫中瞧见的与太医的会面,心情便复杂了起来。齐太医作为院正,对聂沛溟的身体了如执掌,如果要在聂沛溟身上动什么手脚,简直是易如反掌。
越想心中的惊慌就越甚,索性的,翻身的坐起来。
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问聂沛鸢问清楚。既然他能洞悉和柔婕妤一家合作,那么势必是知晓了什么,不然不会贸然行动的。才下床站起来,动作便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一时间犹豫了。
昨夜,聂沛鸢便怀疑她对聂沛溟动情了,今日,她若是再去他那儿打探,怕是聂沛鸢便是要误会她更深了,到时候,怕是怎么也解释不了。想着,眉头不由的紧蹙着。霍玲珑觉得她陷入了俩难的境地。
……
避暑上庄虽好,邵司鹄却怎么的不能好好休息。一是关于聂沛溟的态度,二是关于霍玲珑……他知道,她如今备受聂沛溟的宠爱,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么?不,自然不是。早些年还在霍府的时候,她就和自己说过,此生她最期盼的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王侯将相,她都不稀罕!
至今他还记得当时她说这句话眼底的神采,那么的亮,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想着,邵司鹄便觉得心中疼痛不已。这一生,他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却偏偏的愧对于她。
现在,他们不过咫尺之间的额距离,却也不能再见。眼睛闭上,不禁的又晃过她的音容笑貌……心中烦闷的,他索性的披衣起来了。这齐宫的别院他不能多行走,只能留在这一方院落中。好在院落中没有外人。手微动,抽出腰间的软剑便舞起来。
从小苦练,一招一式都带着刚好的力道,远远的瞧着,如同龙蛇般的游走。
突然间,右侧闪过一丝剑光,邵司鹄眼睛微眯,立刻的侧身翻转,在空中转动了一圈才站定。然,不等他有反应的机会,对方的剑便立刻的攻过来,招招毙命的招式。邵司鹄打起精神来应对。
俩个人连连过招,一直到三百多招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