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宫,鸣鸾阁。
除夕宫宴过后,诸葛忆荪留霁川公主与戚瑶耕在曲阳别宫中多住了些时日,用膳之时,也时常叫梁如瀚、 嘉梨、嘉秀、常佺、常攸兄弟姐妹几人相陪。
诸葛忆荪此举,只是为了撮合常佺与戚瑶耕二人,可是常佺并不领情,对戚瑶耕甚是冷淡,霁川公主让戚瑶耕给常佺布菜,常佺只说,“不敢有劳表妹,这样的事还是让宫人们做吧。”
诸葛忆荪害怕霁川公主颜面上过不去,连忙说道,“这孩子天生的牛心古怪,又刁钻厉害,瑶耕是个腼腆孩子,哪里经得住他的刁难?也不必宫人们布菜,这么大人了,自想吃什么自己动手,越发懒得不成样子!你们不必理会他,只管吃你们的,”
霁川公主看诸葛忆荪动怒了,连忙劝和,“太后莫要动怒,佺儿还小,况且是从小被丫头们伺候惯了的,这自小养成的脾性,只怕一时是改不掉的。”
“是啊,还好这孩子不堪大用,只是个闲散王爷,用不着子啊礼数上苛求他,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诸葛忆荪说道。
“佺儿如今是王爷,将来能不能再往上走一步还不好说呢!”霁川公主笑着说道。
“这样的事哀家不好说,只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太后,还有一事,妾身不知道该不该讲。”霁川公主问道。
“公主请讲。”
“是,如今常修已经被废为恒山王,他的后妃姬妾,也都被一并废黜,不知他的生母尉迟氏该如何处置?论理,这尉迟氏的太后之位早就该废了, 此事外间大臣不好置喙,妾身是个好奇多嘴的,便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探一探您的口风。”
“此事嘛……等年后再议吧,今日家宴,莫论庶务,公主只安心吃酒为是。”诸葛忆荪说道。
“是。都怪妾身多事,惹您心烦了,”霁川公主看诸葛忆荪的脸色有些僵冷,也连忙举起一盏酒,对诸葛忆荪说道,“这杯酒,全当妾身给您赔罪,太后,妾身敬您。”
“公主请,”诸葛忆荪神情淡然地举盏应道。
到了傍晚的时候,诸葛忆荪觉得头有些昏沉,就让绛蕊来给她推拿一番,绛蕊故意带了个琥珀手串,在给诸葛忆荪推拿之时,诸葛忆荪总觉得镜中有什么东西格外耀眼,睁眼一看,原来是绛蕊手上戴着的琥珀手串。
“这手串看着甚是眼熟,仿佛是从前庄懿太后献给哀家,哀家又转赐给常佺和常攸兄弟两个的,给嘉梨、嘉秀姊妹两个的是一对鸡油红蜡的,不是你手上戴的这个,这手串是哪位王爷送给你的呢?是常佺还是常攸啊?”
“太后恕罪,奴婢……奴婢不敢与两位王爷私相授受。”绛蕊跪下告罪道,
“起来,我并未怪你,”诸葛忆荪说道,“你与萝娟从小就陪着常佺一同长大,虽然你比绛蕊大几岁,从前我只以为常佺把你当做姐姐看待,不曾想他竟然对你存了别的心思,会把这样的贴身之物赠与你。”
“太后,奴婢不敢对王爷有非分之想,请太后明察。”
“当真?你若是承认了你与佺儿有私情,哀家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倒是可以成全你们二人。”
“奴婢……”
诸葛忆荪看绛蕊为难,便安慰道,“从前萝娟与伯彦有私情,我也不曾怪罪他们,反而成全了他们,说起来,我与梁将军之间的情谊,也并非一朝一夕了,先帝在时或许也已经察觉到了,可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先帝可以当着我的面就与其他嫔妃互通款曲,我为什么就不能呢?先帝对我不贞,我也不必对他守贞,况且先帝除了我还拥有那么多的女人,我不过除了他只钟情于梁将军一个,况且我们私下往来,也算是给先帝留足了体面,没什么好羞耻的,绛蕊,你也一样,若是你当真对佺儿有情,大可告诉我,我并非泥古不化的刻板只人。”
“奴婢……的确爱慕宁王殿下,只是奴婢自知卑微,不敢奢求什么,只求留在宁王殿下身边,一生一世地伺候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绛蕊声音颤抖地说道。
“诶~你这孩子,这话可就不老实了,”诸葛忆荪看着绛蕊手上的琥珀手串说道,“今日我召你来为我推拿,你明晃晃地将这手串戴在了手上,分明是想让我知道你们二人之事,还有除夕之夜,在蓬仙台下的神渊湖畔,有一男一女举止亲昵,想必也是你与佺儿吧,你们两个分明是想让我瞅见,就如同当日伯彦与萝娟那般,我不曾说错吧。”
“太后明鉴,奴婢在太后面前弄鬼……”
“我知道,你伺候我这些年,我哪里不知道你的性情,一定是佺儿这小子,在他老娘面前耍这些把戏,当真是不把他老娘我放在眼里。”诸葛忆荪说着,转身拉着绛蕊的手,“去将他叫来,我当面问他。”
“太后……” 绛蕊担心诸葛忆荪责怪常佺,
“傻孩子,还没过门就这么护着他,将来可是要吃亏的,我不会责骂他的,你将他叫来,有些人我要当面问个明白。”
“是。”
没过一会儿,常佺便走了进来,上前给诸葛忆荪请安道,“给母亲请安。”
“不必多礼,坐吧。”诸葛忆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