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秀听了,指着两人说道,“上前来,让陛下看看。”
二人也走到堂前,对着诸葛忆荪作揖。
“还不给陛下请安?”嘉秀说道。
“小人白伍、”左腮一点星痣的道,
“小人龙蛰,”筋肉分明、虎肩蜂腰的道,
“给陛下请安。”
“不必多礼,快起来。”诸葛忆荪说着,看着两人站在一旁,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二人。
“方才那胡琴弹奏得甚好,不知乐师尊姓大名啊?”诸葛忆荪又看着身后抱着胡琴的乐师问道,
“草民曹律合,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宫中的雅乐听惯了,乍一听曹乐师弹奏的西凉小调,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陛下谬赞,小人愧不敢当。”曹律合说道。
“朕听琅琊公主说,丰阳会馆的乐坊中,有一支舞生所跳的西域浑脱舞极好,今日一观,果然不是虚言,承蒙诸位精妙的舞艺、乐曲,朕今日甚至欢颜,往后也请诸位不要嫌弃朕絮烦,常来宫中与朕乐舞同乐才好。”诸葛忆荪说道。
“母亲喜欢他们的舞蹈,是他们的福气呢,他们都是母亲的臣民,身为人臣者,为君上分忧解劳乃是最寻常不过的道理,他们能入宫献舞,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嫌弃呢?”嘉秀说道。
诸葛忆荪听着,笑着吩咐一旁的甘绒说道,“传膳,赐宴吧,时辰还早,请诸位午后莫要急着出宫去,再为朕跳一支才好。”
“是,陛下偏爱,小人等荣幸之至。”众人答应着,也纷纷入席,用酒用饭,而白伍、龙蛰二人知道午后还要献舞,为了腰肢舞蹈好看、能抓住诸葛忆荪的心,午膳的酒菜只略用了一点。
午后诸位舞生的舞姿、容貌、身段皆远远不如白伍、龙蛰二人,午后的那一支浑脱舞,更让白伍与龙蛰二人在一众舞生中脱颖而出,深得诸葛忆荪的喜欢。
三日后,诸葛忆荪心中又想看这浑脱舞,便让甘绒出宫将白伍、龙蛰、曹律合等人穿入宫来献舞,诸葛忆荪一时高兴,赏了三人每人一百两银子, 两日后,仍旧入宫为诸葛忆荪献浑脱舞,后来甚至是日夜陪伴诸葛忆荪,三人之中,诸葛忆荪最宠爱的便是孔武有力、豪迈不羁的龙蛰,其次是面容清俊、善解人意的白伍,还有琴艺超群、美须髯、懂风情的曹律合。
诸葛忆荪为了几人出入方便,索性不让几人出宫去,着人将距离含章殿不远的天玑宫收拾了出来,让三人住了进去,龙蛰住在天玑宫的槐英堂,白伍住琼泽堂,曹律合住巧春楼。
自从硕历四年以来,废主恒山王出宫后,再没有嫔妃入住、只用来兴办内学、择选培育七台官员的后宫,再一次住进了新的主人。
不过此次住进后宫的不是嫔妃,而是女主的三位男宠。
诸葛忆荪也日渐痴迷于浑脱舞,渐渐地,白伍、龙蛰等人跳浑脱舞时,和民间一样,连轻纱舞衣都不穿了,更让诸葛忆荪兴致盎然。
白伍与龙蛰担心有一日诸葛忆荪厌弃他们,还不时地向诸葛忆荪谏言,说自己认识不少擅长跳西域乐舞的胡人舞生,他们的舞艺、姿容、身形丝毫不输自己,诸葛忆荪听了甚是东西,派人按照龙蛰等人所说,从民间寻常擅长跳西域乐舞的舞生,择选入宫中,与白伍、龙蛰等人一同在天玑宫住着。
诸葛忆荪身边有许多俏丽、健壮、多才多艺的面首日夜相陪,逐渐地也荒废正事,从前许多朝廷大事还问几句,小事上只由着皇甫容诫、吕延熹、郑宜祚、朱宗晏等人裁处,后来,连许多朝廷用人、军机大事都不再过问,让三省六部与北宫七台一同商议处置。
而三省六部的多数官员并不把北宫七台的人放在眼里,北宫七台的人也不服他们,也让朝廷上原本消弭的党争再次甚嚣尘上,连京城中的寻常百姓也逐渐被殃及。
宫中的宦官看诸葛忆荪沉迷乐舞,也假借诸葛忆荪的名义,常常出宫敲诈勒索京城的商贾与百姓,让京城的商贾与百姓苦不堪言。
半年后,双鲤刚忙完了洛阳、东丘与邯郸几处的生意,赶回了京城来,与桃年、筝儿两人在京城中四处闲逛,几个穿着宦官服的太监正在一箱一箱地从一间绸缎铺里搬运丝绸,绸缎铺的掌柜被拦在一旁,满脸愁苦地看着自己家上好的丝绸被太监们运走,绸缎铺前头还围着许多百姓旁观。
等过了好一会儿,太监们将绸缎运上了马车,围观的百姓们都散去了,双鲤这才走上前去,看那绸缎铺的掌柜她还认得,便问道,“周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这些宫使从你们铺子里搬丝绸呢?可是宫里头从你们铺子里采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