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派自太仪接任掌门之后日渐兴盛,甚至比樊天机执掌时昌盛繁荣了一倍不止。连年不上限的招收弟子,使得少阳派现如今的人丁更是达到了其他七大门派的总和还要不止。
得以如此疯的扩张的少阳派,与太仪同新魏阔帝的紧密联系分不开。跟樊天机执掌少阳派之时与新魏阔帝的关系不同,接任掌门后的太仪则更为听话,更卖力的为阔帝做事。不论那些事光不光彩,是否有违侠义之道,只要是阔帝想要的东西,那他太仪便毫不犹豫的全都替他拿到。甚至有的时候还等不到阔帝开口,他便已然将事做在了前头,甚至最后拿到阔帝面前的还远远超过了其预想,这叫阔帝甚是满意,更是极其信任。
近年来各国武林门派中、朝堂皇室内时有暗杀,无数的门派掌门与大臣皇族死于非命,这些均出自少阳派之手,均来自于太仪背后新魏阔帝的授意。在樊天机身死后,天下六魏不肖的几年的光景,便因为少阳派的刺杀和袭扰而陷入混乱,被新魏吞噬了大半的地盘。现如今天下间只剩下了地盘实力相当,可以互相分庭抗礼的新魏、旧魏、和东魏三个魏国了。
虽说新魏的少阳派这几年尤为激进,暗杀、刺杀、袭扰等为江湖同道不齿的传闻屡见不鲜,拼命跪舔着朝廷,在江湖上名声败尽。但不会有人知道其实那些流传于江湖与朝堂上的一桩桩命案一条条谣言,却不单单是出自少阳派一家的手笔。
那些整日对少阳派无耻行径口诛笔伐的江湖同道背后,其实旧魏与东魏早就已经红了眼。青玉门与玄一宗周边的小门小派一个个消失,西魏、南魏与北魏亡国后,其地盘不单单被新魏一家独占,而是东魏与旧魏也蚕食了甚多,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关于那些流言与骂名但新魏阔帝并不在乎,少阳派太仪也不在乎,任由它们散布于江湖与朝堂之上从未制止。他们只要将想得到的揣进口袋里便好,其他人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他们全然不在乎。大不了日后将他们一个个慢慢的吃掉,那这些流言蜚语与骂名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无需再因其心烦。
虽然现如今的少阳派今时不同往日,已然是凌驾于八大门派这个虚名之上的存在,但它终归是江湖之中的一个宗门教派,若是没了新魏阔帝倾注半个新魏的金钱与人力站在背后,就凭太仪的手段与经验决然不能敌得过其他七大派的合力打压。
“听说明年七月十六,天下武林要在西域大漠边上的月牙洲头,举办天下群雄宴?”新魏阔帝召了太仪进了皇宫,想要问问太仪这个江湖传闻他怎么看。
太仪身着官服应新魏阔帝的召见,一早便等在了殿内。在樊天机身死后,太仪可谓是顺风又顺水,不仅接任了少阳派的掌门,而且还承袭了他师傅的大司马之职。虽然满朝文武对这个粗鲁的少年武夫满是鄙夷,但无可奈何的是人家实在是会说话办事,深得阔帝的信赖与喜爱。即便总有看不惯的人站出来反对太仪,向魏阔谏言了无数次,那也犹如石子坠入大海之中一般,惊不起多大的浪花,久而久之满朝文武便再也没有冒死谏言的人了。
“回陛下,微臣以为不必理会,现下当世武林之中已再没有能与我朝少阳派所抗衡之类,即便他们联起手来对付少阳,那少阳上下千余众也不会怕了他们。”大司马太仪拱手回道。
魏阔见太仪如此回答,笑了笑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来到太仪身边后挥手唤来人搬了两把椅子,二人便坐在了空旷的大殿之中面对面交谈了起来。这样的场景这几年来时常发生,大司空大司徒两个老头子都没有如此待遇,而年纪轻轻的大司马太仪却已经习以为常。
“寡人以为少阳倒是要掺和掺和。”魏阔面无表情,看着太仪话说到一半。
“太仪愚钝,还请陛下明示。”太仪其实并不是不知道魏阔的意思,只是他一直以这种方式与魏阔对话,即便他早已摸清了魏阔的心里所想和胸中所图。
“东魏的青玉门牵了头,这二十年的第二次天下群雄宴,主角可是咱们新魏的少阳派啊。哪有客家打着主家名头吃饭,主家还不出席的道理呢?”
“陛下的意思是?”
魏阔无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太仪脸上的表情变化,有些话不必说透,这便是他与太仪交谈的方式,只是三两句将想表达的意思点出来即可,剩下的便是太仪自己的理解了。他倒是不怕太仪会错了他的意思,因为每一次太仪总是会给到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知在琢磨什么的太仪自出了大殿后,便是一副充耳不闻聋哑模样,即便同朝为官的同僚多次呼唤他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走着。直至回到了演武楼中,他将少阳众弟子散出了香堂后独自走进了祖师像下的密道中。
那密道悠长深邃,自演武楼香堂直通到少阳派之外的寺庙中。那佛庙香火极为旺盛,是上京都里最为灵验的一处庙宇,每逢初一十五或是祭祀节日,总会被围得人山人海,就连皇家宗室也会来至此处上香祭拜祈福保佑。所以庙前庙后分了两处大殿,一处是供给平民百姓达官显贵参拜,而深处那一座大殿则是专门供给皇室宗亲前来祈福。
因当今新魏阔帝的养母太后吃斋念佛,常常来之此处小住,所以名义上专供皇室宗亲祈福的深处大殿,其实也只是新魏太后偶尔前来,近些年来再无他人能进入。太仪的那条暗道挖的很远,一直挖出了少阳派,但正正好却尽头末端连在了这座大殿之下。
一处密室内,金碧辉煌,室内有绫罗绸缎搭在四处的帘子,有世间罕有的人鱼膏油引燃的灯台数座,还有一排排博古架上摆满了金银玉器珍珠玛瑙。更甚至那密室之中还有一方与新魏阔帝大殿之中的九龙绕缠金椅一模一样的宝座,摆在整个密室的正中间。而那宝座上却有两人,一名雍容华贵满身珠光宝气的妇人,一名眉宇间英气十足的中年男人。
那妇人依靠在男人的身上,一副娇小可人模样,犹如二八少女情迷心智一般与那男人喂食着手中的葡萄。那男人咧开嘴眯着眼睛看着妇人,一手扶着妇人的肩头不住的来回摸索,而后微微噘嘴将妇人递来的葡萄倏地吸进了进去,而后哈哈大笑一副意得志满的模样。
那雍容华贵的妇人便是当今新魏阔帝的养母太后——温氏重宛。而那眉宇间英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却是少阳派数年前身死掌门,新魏痛失股肱重臣大司马,樊天机是也。
“师傅!师母!”太仪来在了密室,面对着宝座上的二人,恭恭敬敬的拱手请安。
“免礼!”樊天机伸抬手示意。
“怎么?交代与你的事终于有进展了么?”樊天机将扶在太后肩头的手收了回来,坐正了身子后瞪大了眼睛说道。
“回师傅!据暗门穿回来的各方消息来看,四公主的儿子应是长老师叔的关门弟子无双了!”说罢太仪将怀中的数张纸条递到了樊天机的面前。
樊天机伸手结果纸条一张一张的仔细瞧着;“原来是他!”
“正是!当年协助四公主夫妇逃出宫的车夫,被平安找到了。前几日传回了消息,说是那车夫当年一直将马车驾往西处,只在白家村子的附近停了下来,与四公主夫妇分了开,所以白家村子是极有可能的。”
“我同师兄辛费了二十年,从四处带回了无数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为的就是找到四公主的遗孤!没想到在少阳养了三年却又被天器这个师门败类给放跑了。”樊天机从没想过那个吊儿郎当的师弟当真会背叛他,会背叛曾经师傅留下的遗言,会为了一个女人与他这个昔日最是要好的师兄反目。
“无双现在何处?”樊天机又再眯缝起了双眼。
“据师伯传回来的消息看,应是被旧魏官差困在在旧魏的岷州城,现下师伯正与人一同前往捉拿。”
“旧魏为何要捉他?难道魏广已然知道了玄武宝印的所在?”樊天机听到太仪说起了旧魏甚是疑惑,他有些焦急,担心自己依照师傅的遗言密谋了二十年的大事,会出什么差池导致前功尽弃。
“新魏应当并不知情,派师伯去捉拿无双应当是因为,无双一夜间将玄一宗上下屠尽的缘故。”
“什么?王玄一呢?他不在玄一?”樊天机十分惊讶于听到这个消息,因为他知道王玄一的武功境界,凭无双的武功修为绝不可能伤的了王玄一一根汗毛,更别说玄一宗上下全被无双所屠尽这种鬼话,任凭谁也无法相信。即便无双被樊天器藏在自己院中调教了三载,而后佯装失火几人隐入江湖,那也不可能只以几年的修为便将积累了几十年的武痴王玄一给击败。
“其实将玄一宗上下屠尽的是青玉门的人,而将王玄一击败并击杀的则是那两人与无涯和无念。”
“那白虎宝印呢?拿到了么?快给我!”樊天机并没有在意王玄一被击杀,而是着急的向太仪索要白虎宝印。
太仪听后突然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脸愧疚的说道;“徒儿教导无方,那两个废物没能拿到白虎宝印,被青玉门的人给截走了。”太仪边说边观察着樊天机脸上的表情,他看着樊天机脸上的青筋逐渐暴起,知道樊天机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意,赶忙为无涯和无念辩解道;“他们二人与王玄一一战受了重伤,不然断不会将白虎宝印拱手于青玉门。徒儿已经飞信训斥过他们了,命他们戴罪立功,将无双带回少阳,还望师父静候佳音,原谅徒儿私自做主给他二人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说着太仪头磕在地,等着樊天机说话而没再起身。
樊天机看着眼前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太仪,一瞬间露出了无限杀气,但突然又在太后的咳嗽声中收了回去。他很是不喜欢没有用的废物,无涯无念此刻在他眼里便是废物。而太仪并不是废物,在他眼里太仪一直很听话很好使,他叫太仪往西太仪便绝不向东,他叫太仪打狗太仪便绝不偷鸡,曾经太仪在他眼里是极为完美的徒弟,但这徒弟如今竟然学会了自作主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樊天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对太仪说到;“房大谷三兄弟办事向来得力,即便身死但他们没辜负少阳对他们的期望,所以他们有资格葬在少阳碑林,能被记在少阳家谱当中,后世先师遗愿完成后,他们也必定名留青史。而无涯和无念,则是要好好向他们学一学了,不然为师会很伤心的,知道吗?太仪!”说罢樊天机阴着脸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太仪。
“是!师傅!”太仪虽不曾抬头,但却莫名的能感受得到樊天机眼神中的寒意,直叫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赶忙坚定地回应道。
“下去忙吧,下次带着好消息来见我。不然......”
太仪回应后站起身来望向宝座的樊天机与太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傅!还有一件事!”
“说!”
“暗门好像在岷州城看见了师伯的身影。”
樊天机转过身又再将太后揽进怀中,而后幽幽的开口说道;“飞鸽传书与你师伯,若是他仍旧执迷不悟,那便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