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罗山峙的眼神闪烁,仿佛至今还在为当初的抉择感到痛苦。
“左高礼跪下去求了我很久,我也没有给他妻子疗伤,当晚他妻子就死了,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他怀恨在心。后来几十年过去,我还以为他已经忘记这件事,直到他后来提起,加上小扇子告诉我,我孙子是死在左高义的手中,我才知道,他对我的恨一直没放下,还放在心里一直压抑着。”
房间的人皆无语,谁也不知道怎么评论这件事,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每个人都有自己切身的利益或者在乎的事,能突破到金丹期是罗山峙心里最在乎的,左高礼妻子在他心中何尝不是最在乎的。
但试问世界上有几个人愿意放弃自己心里最在乎的,去成全别人心里最在乎的?
罗山峙长叹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我也没剩下几天了,左高礼是蜀山掌门第一顺位继承人,他经营蜀山多年,如今山门大部分都是他的人,只要给他一上位,肯定会报复的。”
说到这里无限嘘唏的说;“可笑用了六十年我功力才堪堪恢复,却没时间了。早知道我无法突破金丹,这九转丹还是给他妻子用掉罢了。”
这句话其实很多余,现在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可能是人临死了害怕或者忏悔吧。
易小俊低着眉头问;“那第二顺位继承人是谁?”
罗山峙回答;“第二顺位继承人是传功长老郑良臣,六十年前一战,我和左高礼皆受伤,功力退了一截,如今在蜀山,修为最高的就是这个传功长老,他现在的修为大概是金丹中期,这个人性格古板,喜欢离群索居。还有第三顺位继承人戒律长老严正清,刚刚突破金丹不足三年,但严正清是左家派系的人。”
易小俊疑惑不解的道;“这两人修为都比左高礼高,为什么他反而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呢?”
罗山峙耐心的解释说;“左高礼是因为六十年前受伤,才让这两人修为追上来的,而当时他已经是副掌门了。再说,有些人不喜欢勾心斗角使用阴谋诡计,或者不善于交际管理,掌门的位置不一定是看修为而定的。更主要的是左家在蜀山根深蒂固,左家一共五兄弟,除了死掉的左高义,左高智,现在还有副门主左高礼,左高仁,左高信。左高礼现在是辟谷大圆满,应该能在三年内突破金丹,左高礼和左高信都是辟谷后期。”
罗高木听到这里,不由得感慨;“唉,有人才有世界啊,要是我也多几个兄弟多好……“
他老爸听了顿时气结,指着他骂道;“你也有责任,还年轻时我就三翻四次的叮嘱你,让你多生几个,你就是不听,还说只生一个好,如今罗家人丁凋零,传承千年的世家,就断送在你这个不肖子孙手里。”
罗高木脸色很不好看。他虽然看上去像个六七十的小老头,其实已经一百三十多了,虽然也是辟谷初期,少说还有五六十年的寿命,但是想再生个是没办法的了。
空气忽然陷入短暂的尴尬沉默。
良久,罗山峙又道;“我罗家落个如此下场也没什么,反正注定要绝后,只是小扇还小,而且我们门生也有几十余人,若给左家上位,罗家的弟子都不会好过。可若想扯他左家下来也不容易,他们在门派经营了这么久,现在修真界大部分都是和他们交往的,而我们罗家只有你们一个盟友,恐怕……”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报告;“掌门,司役长老,外面副掌门左高礼和司礼长老左高信前来拜访。”
几个人愣了一会,
罗高木不解的道;“他们怎么来了?”
罗山峙疲惫的挥挥手道;“高木你去见见他们吧,我就不去了,就说我抱恙在身。”
罗高木带着三人出了房子,回到大厅,却见大厅站在两个看上七八六七十岁的老者,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背着手四处张望,嘴里说道;“真不愧是摩剑居,蜀山第一居,都已经建成五百年了,看上去还是那么崭新,据说这些栋梁木头,皆是灵木制成,根根刻画了符箓,不但防虫还会自动凝聚天地灵气,对修为极有帮助,对吗三哥?”
另一个像黑面神的家伙盯着走出来的罗高木,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是啊,你看高木师弟,他都快突破辟谷后期了,修为精进如斯,就是因为居住在摩剑居的原因啊。”
罗高木面无表情的说;“副掌门见笑了,我这修为怎么比得上你的进步快,副门主天分极高,要是你住这里进来,修为肯定早就是金丹期了。”
左高礼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我前来求见掌门,掌门什么时候出来。”
“家父抱恙,身体不便,不能出来接见副掌门,实在抱歉。”
还在抬着头看头上雕梁画栋的左高信声音低了几分,用幸灾乐祸的口吻道;“抱恙抱恙,天天都说抱恙,我看是想偷懒吧,山门事务那么多一点都不管,要不是我左家在支撑着,蜀山早了乱成一锅粥了。”
罗高木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左高信;“你……”
左高礼打断他,抱拳做出恭敬的姿态,神色却冷冷的道;“司礼长老说得不错,眼看春节在即,我们这里要怎么装扮,各长老,亲传,精英弟子需发多少年终福利,内门,外门弟子明年修习的功法又要怎么安排,还有恰逢蜀山三千六百年庆典也马上要来了,到时怎么要怎么安排,还请掌门吩咐下来,我可没有三头六臂,忙不过来。”
说着,随手在怀里掏出一叠文件,一甩手丢在旁边的桌面上;“还有这身各个部门的年终报表,麻烦请掌门批阅一下……”
罗高木一拍桌子,大声道;“我父亲都病成这样了,你们还想累死我父亲不成?”
左高礼也随即一拍他旁边的桌子,眼睛如两把利剑一般;“司役长老好大的脾气,这样跟我副掌门说话,在你眼里还有尊卑之分吗?”
那桌子整张寸断,无声的落在地上成了一堆木屑。
左高信也走过来补刀;“掌门是否真的病了?他一直对蜀山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又在修真界德高望重,如今病了,要不我发帖传告整个修真界,叫他们来探望一下我们的蜀山掌门呢?不然我怕他们以后再想见掌门,只能看相片了……嘿嘿。”
罗高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两兄弟昂首哈哈大笑。
笑罢,左高礼看了厅里的其他几人,一挥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