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何千岁出手
大离祖例，君王每年应行秋狩，好让皇室子孙勿忘祖宗创业艰辛，也彰显朝廷武力与威严。
并且皇帝狩猎打来的猎物很多时候也会用来赏赐随驾臣子，彰显皇恩浩荡。
受到赏赐的臣子，也会感激涕零，更忠君爱国。
除此之外，皇帝狩猎时还会将自己的皇子带上，或是磨练武艺，或是考察品秩。
总而言之，秋狩对于朝廷而言，不是一件小事。
甚至平日里时刻告诫皇上莫要奢靡浪费的言官，面对更加排场的秋狩，都不会加以言语。
当今的圣上虽然不会武艺，对秋狩一事却是十分热衷。
但今年情况有点不一样。
圣上二十六岁执政朝纲，如今已是天光二十八年，他已五十四岁了。
没有习武的他，看起来已经有些老了。
今年天气寒得特别早，秋狩之际，圣上染上风寒，躺了几天。
修养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好了起来，秋狩也不能再行。
但他却大手一挥，言今天下纷乱四起，朝廷正需壮威，秋狩已过，便来冬狩！
古书《礼记》有言，天子有四猎五狩。
冬狩倒也合规礼仪，言官也挑不出毛病来。
皇帝本人雄心壮志，整装待发。
今日卯时一到，天还未亮，皇帝就已穿好铠甲，在太和门前骑马出发。
没想到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皇帝的胯下骏马发疯了，竟将他摔了下去。
当时的何千岁还未赶来，没来得及护住圣上。
太和门外，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狂喊救驾，有人大喊快找御医。
总之这一场冬狩，以皇帝摔马告终。
如此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皇帝这次摔成重伤，昏迷不醒。
皇后站了出来，下令让何千岁严查。
皇帝骑的马是苑马监养的，出了事后，整座苑马监的人都被关进东厂。
东厂的手段很厉害，马上就找到了可疑之人。
那就是苑马监的少卿，当日就是他牵来皇帝的马。
严刑拷打之下，这位少卿终于承认，是他给马下了毒，让它发疯。
何千岁赶忙禀报给皇后，皇后凤颜大怒，说苑马监少卿定有同党预谋，要严查！
最后，何千岁查到了那位少卿底细，原来他在一个月前，还是东宫的一个带刀侍卫。
是太子看重他，才将他举荐给苑马监。
皇后听后不怒了，转而是彻底的惊恐。
若真如何千岁所言，此事就事关太子了。
而太子，也是她的孩子。
东宫与坤宁宫，向来都是一脉的。
没想到查案竟是查到自己头上来了。
皇后着急起来，这时候圣上却从昏迷中醒来，见何千岁在一旁，开口就问了起来。
何千岁没有隐瞒，将查到的事说了出来。
皇帝大怒，直言逆子、逆子！
他气得吐血，整座坤宁宫颤颤巍巍。
御医过来诊脉，被他推开，先是指着皇后大骂贼妇，又让何千岁执笔听旨。
褫夺太子封号，关进宗人府大牢候审！
皇后脸色苍白，瘫倒在地。
皇帝不能起身，怒目瞪她，随后移驾承乾宫。
承乾宫里住着皇贵妃，那是二皇子的母妃。
至此，坤宁宫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好似天都要塌了。
而太子，则被羽林军从东宫押着出来，带到宗人府。
赵笙听完这一切，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啊！
他直欲抓狂。
皇帝秋狩未行要冬狩，结果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而罪魁祸首，竟是东宫太子？
这可是要动摇国本的事情啊！
太子如今虽然被褫夺了储君封号，但他所卷动的风雨，却不会就此消停。
宫里，朝廷，要出大事！
而这大事源头，现如今就关在宗人府！
赵笙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就头皮发麻，恨不得现在收拾包裹走人。
可想起海总事临终前的交代，他就叹了口气。
位置他不贪图，但若一走了之，小桂子该怎么办？
无所谓了，反正如今他也有藏神境的修为，真顶不住的时候再走也不迟。
他挥挥手，让那小太监下去。
看着已经凉透的羊肉粥，他也没心情再吃，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沉思起来。
“现在要防的，应该是何千岁。他对宗人府早就垂涎欲滴，搞不好要趁机插些眼线进来。不得不防。
还有就是废太子那里，一定要看住他，不能让别人借题发挥。嘿嘿，搞不好其中就有他自己呢。”
赵笙想起了当年二皇子被关进宗人府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二皇子，就是以自残为手段自保。
皇帝老儿执政多年，深谙平衡之道。
若是废太子刚来大牢，就设计让自己受伤，那会不会引起他的疑虑？
或许废太子也是被人陷害的……这样的想法就会在皇帝心中滋生。
废太子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但他们自残归自残，苦的害的可都是底层人啊！
尤其是赵笙，如今身为宗人府总事，更是首当其冲。
“不管如何，不能让这家伙受伤，哪怕是他自找的都不行！”
赵笙下定决心。
他当即找来小桂子，交代完事情后，就跑去大牢。
在大牢里，他见过了被关在牢房中的废太子，说兹事体大，这些时日，他会守在牢里。
赵笙明显见到废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当作没见到，笑道：“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
他没有喊废太子殿下，是怕上面借题发挥。
也没有对废太子不屑一顾，是怕他以后若东山再起，会对宗人府出手。
说罢，他转身离去，穿着一身麒麟服，坐镇大牢。
看着大牢熟悉的一切，他不禁感慨万分。
第一次来这里时，还只是个杂役太监，直面宁王戾气。
“那年十八，站着如喽啰……”
赵笙一人坐着，大牢校尉都对他毕恭毕敬。
但他眼睛一瞥，见到了几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是锦衣卫的身影。
赵笙招来校尉，问了一句，校尉恭敬回道：“是何千岁的意思，说兹事体大，不得不防。”
他听后眯着双眼。
“是要趁机插手宗人府，还是要对太子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