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那雪山之上,有火焰滔天,洪水汹涌,更有风卷怒号。
四象五行之征全部显现,将天空都染成了璀璨的颜色。
站在前方,怔怔望着这一切。
“不可能啊,这绝对不可能。”
费白和陈志泽喃喃念着这句话。
旁边的老人不知听了他们说多少遍这句话。
其实以两人的目光来看,赵笙与王巢的五行神通还是显得太过粗糙。
在神通内的元气流转与变化,还是不够通畅。
这样的招式,当然比所谓武夫的秘籍强大许多。
但若是说成神通,又太过夸大其词。
顶天有小神通的雏形。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惊愕不已。
那两人都不到灵台境,却能够自创小神通。
更可怕的还是五行俱全的小神通。
要知道,就算是他们这样的两台境,所能施展的神通范畴不过是两种属性。
即是他先行定位的绛宫与庚宫之属。
剩余三行,只能是在定位该属的灵台之后,才能施展。
而这两小辈分明只是炼炁境啊!
若说之前他们身后的五宫灵台外相是外实内虚,是两人用元气假装幻化生成,倒也能说得过去。
事实上他们刚刚就是这么猜测的。
因为他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可当两人各自使出五行小神通后,事情就变得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说明他们好像真能摸索出先定中宫,而后将五行融合为一体的道路。
只听噗通一声,这两个界外人一屁股坐在雪地之上,溅起尘雪飞扬。
老人吓了一跳,撇头去看,发现两人只是脸色苍白,双目惊恐,但气息尚存后,便松了口气。
“可真是吓到我,还以为前辈是被那两个妖孽误伤了呢。”
老人笑呵呵说道,将两人扶了起来。
“两个妖孽,嘿嘿,确实是两个妖孽,这若不是妖孽,还有谁是?”
费白惨笑说道,双腿依旧无力,只能靠在树上,勉强不让自己又摔下去。
老人见状笑了一声。
“前辈面对我家主人威严时都不曾如此作态,怎么今天这副模样?”
他反手在费白额头上摸了摸。
“也没伤着风寒啊。”
“去你的!老子是被……是被……”
费白气急败坏,话到嘴边又实在不愿意说出来。
怎么说?难道说自己被赵笙与王巢吓到了?
如此一来,到底谁才是蛮夷?谁又是人上之人?
可眼前这两位小辈的做法,又确确实实足以在微尘界掀起滔天骇浪。
他推开老人,鼓起勇气,死死地瞪向前方的两人。
那两人的对决还未结束,正到了最激烈的时刻。
费白修为被封,但眼力较好,勉强能看清两人强弱。
赵笙的神通光茫璀璨,变化无穷,大有将五行互相转换的趋势。
这一式神通若真被他练成,他日多加琢磨,定能成为九天十地中也名气不俗的大神通。
反观王巢,其所显化的神通外相则略显质朴,只在阳明与太阴、少阳与少阴之间转换。
可正因质朴,方能流转无阻,更显通透。
是王巢更胜一筹了。
但这不是费白关心的结果。
两人比法,非是缠斗,而是互相印证各自修为,也印证自己与同道中人修行之路的差异。
这无关高低,只在于悟道多寡。
赵笙的修为本就不如王巢,不如他强是正常的。
相反的,以他的修为,竟然还能在王巢手中坚持如此之久,才是不正常。
这或许也意味着赵笙所参悟的道路,比王巢更强。
可费白只关心他们两个能否在比法结束之时,直接跻身灵台。
“若是两人的神通都能顺利施展完毕,那灵台境也是唾手可得。
若是不能,则说明两人的道路还不完善。”
旁边的陈志泽也抱有跟他一样的念头,低声说道。
终于,两人的比法到了最后时刻,五行之光也越发璀璨绚烂,便是天上的飞雪都被染成了五颜六色。
眼睛瞪得不能更大了,即便天气严寒,额头上也汗水直流。
“能成……不能成……能成……不能成……”
忽然间,在赵笙与王巢中间,爆发一道极为灿烂的光芒。
那光芒之耀眼,便是天上的太阳都显得暗淡了几分。
随后,光芒随风散去,天地间重新变成一片白。
两人静静站着,不发一言。
费白和陈志泽怔怔望向前方,忽而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有些释然。
“这两个妖孽终究还是没成。”
“是也,是也,此乃逆天之举,岂能随意成功?”
“可笑,可笑啊……”
“哈哈……哈哈哈……”
两人低声说着,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他们是在笑赵笙与王巢没有成功。
可他们的笑容又是如此僵硬,笑声没有半点爽朗。
显然,即便两人此行不成功,也给他们的心里笼罩上一层极大的阴影。
此次不成,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费白和陈志泽收起笑容,互相望向对方,眼神又多了几分沉重。
“洞元界被封印了三千五百年,终究是要拿回一点什么来的。”
“此次灵气大劫,我微尘界是否能够跟想象中一样,轻而易举地拿下洞元界?”
两人的心里不约而同闪过这些想法。
或有不同,但唯有一点,却是两人公认的。
那就是如果说能有谁能从杀红了眼的九天十地手中保下洞元界,只能非二人莫属。
“要是能逃出去,定要禀报师门,首先要将这两妖孽杀了。”
两人心中又都如此想道。
旁边的老人虽然一身功力没有被封印,但眼界却没两人高,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出端倪来。
“王先生还是没成功吗?”
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落寞。
王巢一心想要踏出自己的修仙之路,可此路崎岖难行,岂是那么容易功成的?
本以为今日有这位赵先生助力,能让王巢更上一层楼,终究却还有一步之遥。
这一步,便隔绝了凡世红尘多少天骄,不知隔了多少天堑。
“也不知道王先生此刻心境如何,几十年苦修,久久看不到路,任是谁都会绝望的吧?”
他如此作想。
但当他望向王巢时,却看见他在朗声大笑。
与之一起笑的,还有赵笙。
两人越笑越是大声,好似将凡尘一切烦恼都给抛向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