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有敌袭
大话精见赵笙变得从容起来,心里泛起了嘀咕。
“难道是我不够威严?”
他顿时拉起脸,直勾勾盯着赵笙看,试图从气势上压倒他。
赵笙心中嗤笑。
你当年什么货色,我又不是没见过。
今日当了总旗,就能改头换面了?
而且总旗不过也才七品官身,他宗人府左总事的官职可是四品。
大话精要想从气势上压倒他,就是头撞南墙了。
他的眼睛都瞪累了,却还是咬牙硬顶。
看他眼皮一动不动,都要冒出血丝来了,甚至咬牙切齿起来,赵笙才叹了口气,微微侧目。
自己来诏狱是找人的,没必要在这里跟他耗。
“哼,还不是被本大人这锋利如刀的眼神看得发慌了。”
大话精一脸得意,扬起下巴道:“下去吧,会有人带你干活的。”
赵笙低头躬身:“是,大人。”
下去诏狱,先换了一身狱卒服,有人再跟他讲了规矩。
还是以前那一套,刚来的狱卒,不能私自出去,只能住在诏狱上面的房间。
赵笙对诏狱的活计轻车熟路,很快就熟练上手。
诏狱的犯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其中还是有些老面孔,几年过去了,都没有出去。
比如那个放子母钱的锦衣卫,如今还待在之前的房间。
可能是犯的事太大,沈廉都被放出来了,他依旧关着。
几年的摧残,他早已认命,见赵笙提着饭桶过来,只敢低着头,卑微地递过碗来。
再不像当年刚进来时那副桀骜模样。
赵笙面无表情,给他打了一碗不多不少的粥。
可他看到后却是感激涕零,对着赵笙不断磕头。
当年的他还嫌不够喝,要跟赵笙吵闹,还被狱卒拿着水火棍打了好一顿。
如今看赵笙公公正正打粥,他就如见到救命恩人一样。
还是同样的人,还是同样的粥。
诏狱对人的摧残,可见一斑。
可赵笙是不会同情他的,径直走开。
待一桶的粥都打完,他还是没能找到那位真凶。
施展天地无极功去闻,他在诏狱的更深处闻到一股酒肉香。
料想那真凶就在那里,只是经往诏狱深处的通道,另有几个锦衣卫把守。
“看来他应该是另有人送饭进去,我如今进不得。”
赵笙叹了口气,给最后一个牢房打上一碗满满的粥。
牢房内,那道人影扑了上来,扯动四肢上的铁链,咣当作响。
他拿起碗来,用满是泥垢的右手去抓粥往嘴里塞,丝毫不怕粥水滚烫。
“这人好像疯子。”
赵笙低头认真看了几眼,突然低声惊呼。
“你不是李纵吗?”
那疯子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呆住,抬起头来,怔怔看着赵笙。
他突然全身颤抖,指着赵笙尖叫。
“妖怪!妖怪!”
他确实就是当年试图击杀赵笙的李纵。
没想到被自己吸光了血气和真气,竟然没有死,还被关进来了。
只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断木派圣子,如今变得跟疯子一样了。
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赵笙毫无罪魁祸首的自觉,见李纵可怜,还拿起大勺子,使劲在桶里刮了刮,又给他刮出小半碗的粥来。
“脑子不好使,多吃些。”
赵笙摇头感叹,走了回去。
他就跟在诏狱待了几年的老油条一样,很快就跟那些狱卒打成一片。
诏狱的活很少,狱卒一般都没啥事干,就聚众聊天,总能听到很多奇闻轶事。
“宫里最近出大事了伱们知不知道?”
一个狱卒磕着瓜子,嘟囔着说道。
赵笙耳朵灵,听到后就靠了过来。
“啥大事啊。”
他笑嘻嘻问道。
几人见赵笙是新人也不排挤出,反倒给他让了个位置坐下。
“小弟从江湖上来的,对宫里的趣事可好奇得紧。”
赵笙露出老实的笑容。
磕着瓜子那人对赵笙说道:“我刚来也跟你一样,对朝廷宫里的事十分好奇。
但听多了都一样,没啥新鲜的。”
“没啥新鲜你还要说,快别卖关子了。”
有一人嫌弃说道。
嗑瓜子那人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
“前些日子太子被废这事沸沸扬扬,你们也听到过吧?
人家霉运当头啊,被关进宗人府还要被人刺杀,啧啧。”
“这事我知道,听说之前宗人府关着的一位皇子也被杀了,那位赵总事才刚上任呢,就遇到这种事。”
“两位皇子都在他手头上出事,可有得他头痛咯。”
“谁叫人家当大官呢,该啊。”
几人会心一笑,对那位远在宫中的赵总事报以幸灾乐祸的心态。
“咦?新来的,你怎么了?面色有点难看啊?”
嗑瓜子那人注意到一旁的赵笙。
赵笙嘴角扯动:“没,没有。”
你们取笑的赵总事,可就在你们身边呢……他忍不住握紧拳头。
见几人还有继续说宫里的事,赵笙赶忙岔开话头。
“那关在里面的疯子是怎么回事?”
他指了指李纵的方向。
嗑瓜子那人瞥了一眼,意味深长道:“他啊,咱们的总旗就是抓到他才上位的!”
赵笙一愣,另外一人又嗤笑道:“说是长三丈、宽三丈、高三丈,眼睛还会放光的大皮球妖怪嘞!”
又有一人叹了口气。
“听着是很荒谬,但谁让当时那位锦衣卫千户就死在哪里呢?还死了十几个好手。
司里总得找个由头吧?不就把总旗大人的话当作真的,把那疯子当作妖怪审了好久吗?”
赵笙想了想,自己当初确实是变成了双眼放光的大皮球,还大开杀戒。
大话精那次倒也没说谎……他嘴角扯动更厉害了。
只是苦了当时没有死去的李纵,没了武功,还要被污蔑成大皮球妖怪,助大话精上位。
他们又说起当时审问李纵的情形,说怎么打都不行,只会说我是断木派弟子。
断木派是个厉害宗门,但锦衣卫并不畏惧,照样继续拷打李纵。
说起断木派,他们的话头又往那处说去。
说这几年断木派的动作有点大,满山弟子都下山,好像要找一个人。
前几个月,他们还找去江南,与陇山军干了一仗。
有人感叹,说陇山军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初把何千岁打成那样,如今竟然被一个宗派打上门来。
不过后面好像是叛贼赵应出手,以先天宗师的实力,将断木派的人打走。
讨论的话就是变来变去,他们很快又从这件事,聊到先天宗师到底有多强去了。
赵笙巧妙找了个机会,问起诏狱深处的事情。
“那家伙啊,不用你去送,你还送不起。”
一人指着嗑瓜子那人说道:“有他去送,你安心打你的饭就是。”
嗑瓜子那人骄傲抬头,好像能给那位真凶送饭很了不起一样。
赵笙若有所思。
第二日,午时,伙房乱了套。
“人呢?人呢?”
伙房的厨子提着一个食盒,到处找人。
赵笙适时回来,正好被厨子抓到。
“就给你了,你给那麻烦东西送过去,快点、快点,再慢点指不定又得给我们找什么幺蛾子。”
厨子着急催道。
赵笙提起食盒,赶忙跑了起来。
本来是轮不到他送的,但送饭那人今日起不来了……自己给他敲了一闷棍。
谁送不是送呢?
赵笙理所应当地担负起跟那位凶手送饭的工作。
走进诏狱深处,他看见一间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坐着一人,面白无须,正喝着小酒。
“来这么慢?小心我去告你!”
那人瞥了赵笙一眼,十分不耐烦。
“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啊,小景子。”
赵笙弯腰将餐盒递了进去,同时传音过去。
小景子顿时脸色一变,就要喝问他到底是谁。
又听得外头一阵轰动,有人疾呼。
“有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