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混道人
大应，太极殿内。
赵应屏退宫女，亲自为老道人斟茶。
茶香醇厚，香气四溢，绝非俗品。
老道人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几年来最受人追捧的红茶。
“本以为徒儿你的大应跟金陵不和，没想到也会喝他们的茶。”
老道人调侃一句。
“此茶非是从大离买来，而是我大应子民采摘种植。”
赵应拿起茶杯，眼神悠悠。
“物不分敌我，能赚钱就是好东西。”
他抿了一口，长叹一口气。
“就是可惜了，那金陵狡诈，早早占了此茶的名头，我大应的茶绝对不逊于它，可就是卖不赢它。”
老道也抿了一口，眼前一亮。
“确实是好茶。”
他将茶杯放下，悠悠道：“但人们向来只认名头，它又不出错，你又慢了一步，输了也不是罕事。”
“多谢师父指点。”
赵应低头说道。
老道微微一笑，又说道：“但你刚刚说的那一句物不分敌我，却符合我混道人一脉的真谛。
伱这太极殿的名头也是，太极化生万物，其为混也，不错，不错。”
赵应赶忙说道：“师父教诲之恩重如山，弟子时刻不敢忘却。”
他自微末起身，从尸山血海中踏出，成就应王威名。
但在面对他师父时，却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只因为他的师父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如今排名第二的混道人！
但在灵脉大争开始前，他还不知道自己师父有这么大名头。
当年他只是一个小乞儿，被师父捡来，说自己根骨绝佳，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当时他只问了一句，拜师能不能吃饱饭？
师父点头了，他便拜了。
自此，他的人生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出几年，他就一路窜到藏神境。
师父走后，给他留下功法，他见苍生苦楚，举兵起义。
被张国铨击败后，逃亡苍茫山，于险境中跻身先天。
以他这种修行速度，算是世间难见。
但只要一想起自己那神秘的师父，还是充满了敬畏。
后来得知了自己师父的名头后，他更是震惊。
但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恐惧。
天下第二的混道人，为何会万里迢迢赶来这里收自己为徒？
是否有所图？
他不是傻子，回想起当年拜师学艺的日子，总觉得师父教他时并不算用心，更多时还带着玩味的眼神。
就好像教自己学武，只是他的一个尝试。
他当年年幼，并没有多想。
后来反应过来，又想不明白师父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他生性多疑，越想越是害怕。
是以今日师父来后，他欣喜之余。更多的还是恐惧。
多年未见的师父就坐在他面前，他却全身戒备，不敢放松片刻。
混道人不知道看出来没有，抑或是假装没有看出。
他又喝了一口茶，瞥了赵应一眼，淡淡道：“受伤了？”
赵应一惊，眼神闪烁，低下头来，道：“弟子给师父蒙羞了。”
“谁干的？”
混道人好奇问道。
赵应咬咬牙，说出当日赵笙一人独战他与五千龙启亲军的事情。
混道人听后，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片刻后，他望向自己的弟子，笑问：“想报仇吗？”
赵应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奇耻大辱，自当要报！”
“可你不是他敌手。”
混道人神情悠悠道：“且你与他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被师父泼了盆冷水，他眼中怒火顿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
没有武夫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人。
尤其他这种骄傲的人。
“若我说，我有办法让你赢回来呢？”
混道人放下茶杯，幽幽笑道。
赵应登时一惊，沉默下来。
殿外有人求见，混道人自饮自酌。
“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你忙你的。”
赵应告罪，召那人进来。
“这位是朕的授业恩师，有话但说无妨。”
赵应对那人说道。
那人愣了一下，旋即躬身奉上一封密信。
赵应拆开一看，脸色阴晴不定。
“何事？”
混道人问道。
赵应长出一口气，屏退属下，沉声道：“金陵那边的女帝写信给我，邀我联手，共同将外邦之人清退。”
混道人点头，道：“那赵家子我见过，虽是女儿身，但却有帝王之象，这一点，你恐怕也不如她啊。”
赵应听后，眼神变得更加阴沉。
混道人敲敲桌子，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师父帮你？”
太极殿内，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灯盏中的火光在两人脸上闪烁。
赵应想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坚定道：“还请师父助我！”
此后，南方战事不断。
赵九真得知赵应拒绝自己的请求后，更是当即下旨宣告天下，鞭笞赵应此等不仁不义之举。
大应那边没有回应，只是不断掀起战事。
金陵这边的文武百官早就摩拳擦掌，恨不得提刀上马，亲自上阵杀敌。
自拿下炎京后，他们信心百增，只觉得当今天下，终究还是归他们大离所有。
若是赵应就此投降，那些好战的武官将军们还不答应。
要想加官进爵，最快的方法就是去战场捞取军功。
不止他们如此想，那些前来投靠金陵的义军也是如此觉着。
毕竟以前举兵作乱，现如今虽然归顺了大离，但也怕大离对他们生了疑心。
要还想继续往上爬，为金陵打下多几座州县，便是最好的解释。
且如今金陵国运蒸蒸日上，正是大好男儿施展拳脚之时。
赵九真身为金陵的女帝，考虑的自然要多一些。
若是能跟赵应联手，先将外敌驱逐，百姓们便能少受一点苦难。
偏生赵应那边又百般不情愿，甚至说出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
此话一出，两方再无回旋余地。
日后这座天下，金陵和大应只能活下一个。
但赵九真也是有胆魄的，知道那些外敌正打算隔岸观火。
要是双方两败俱伤，他们就会跟野狗一样追上来啃。
灵脉大世刚刚开始，他们怎么会放弃眼前这个香饽饽。
于是在跟大应交战时，赵九真还派军去剿灭那些胡作非为的外敌军阀。
这些外敌军阀，看似残暴，实则就是乌合之众。
金陵的人过去，只当作是练兵。
大应那边见金陵如此气盛，竟然以一敌众，更是心惊。
他们竟然开始联合外敌，试图对金陵围剿。
天下间的战火便是如此，从未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