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万里青空,云卷云舒,一切都风轻云淡,哪里是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可淳余还是感到心潮澎湃,不由眉头紧锁。
“小余儿,何事发愁?”
古井上,一道耀眼金光闪烁而起,遂文太子的身影慢慢被织就出来。
只见他身穿龙袍常服,气度雍容典雅,自有威严在。
若不是有熟人在,还会被吓着,心想哪里的帝王怎么微服私访来此处?
而他已是个死人了。
只是生来好面子,便是没有实体,也要用灵光为自己织就一件精美常服来。
他双手负后,一脸慈祥温和地望着淳余。
“平常可极少看你出来。”
若是以前,他只能待在古井下方出不来。
但如今灵气渐渐涌现,他已能飞出古井看看外头的世界。
只不过依旧不能离开古井一丈之地。
淳余显然早已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不感到惊异。
算一算,她已在灵脉宝地修行好几年,遂文太子也从一开始的防备到现在的关怀。
赵笙和赵九真平日太忙,平日里只有淳余在这里陪伴他。
在遂文太子心里,早就将淳余当作自家子侄。
当然,除了这一份少有的心中温情外,更重要的是随着元气的逐渐鼎盛,灵气的缓缓出现,遂文太子变得更强了。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在心里将淳余当作晚辈。
淳余抿抿嘴,说道:“我心神不宁,总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遂文太子皱眉,道:“如今金陵势大,已有一统天下的趋势,还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生前凭借体内残余灵气,能有大宗师境界,自然能心生冥冥感应。
但如今他跟古井灵脉融为一体,这样的能力倒是没了。
遂文太子想了想,旋即大大咧咧说道:“有赵笙那小子在,能有啥事?”
他又觉得此话太抬举赵笙,便咳嗽几声,拍打自己胸脯。
“再加上老祖,打遍天下都不怕,就算是王巢来,也将他打得……”
说到这里,他或许是觉得话说太大了,有些心虚,声音放低了点。
“就是他来,也不一定是我们对手了。”
淳余显然心不在焉,低头若有所思。
遂文太子挠了挠头,说道:“不用担心,在这金陵,还没人能翻出天来!”
淳余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也是,老祖如此厉害,谁还能在这里闹事。”
她虽性子清冷,但绝非是不会说话之人。
相反,她格外会照顾人的情绪。
被如此清冷高傲的女子开口夸赞,任是谁都会骄傲自得。
遂文太子更不能例外。
他听了淳余的话,只觉飘飘然,不自主就挺起了胸膛。
“那是,老祖在这里跟你打包票,绝对不会有事发生,你且安心修炼!”
他将胸膛拍打地震天作响,好不骄傲。
但见天色突变,风卷云涌,一股浓烈至极的腥臭血气从远方急速涌来。
淳余脸色突变,伸手向屋内一抓,将自己常年背负的大刀抓来。
遂文太子则是怔了一怔,旋即恼羞成怒。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如此放肆!”
他大喝一声,双袖一挥,便卷起汹涌元气,向那腥臭血气冲撞而去。
但他毕竟受到古井灵脉的限制,纵有无边伟力,在外界也难以施展十之二三分。
且见远方天边瞬间染红,一道红线划过长空,将云海染成了血色。
遂文太子卷起的元气当即被撞了回来,穿透他的身躯。
他乃是由元气化成,纵是天崩地裂都不会受伤。
但看着自己那如破筛子一样的身躯,一时觉得狼狈不堪。
他刚刚还在淳余面前夸下海口,如今就被打脸,当真好丢面子。
但幸亏他虽然恼怒,却还留有理智,马上向淳余招手。
“小余儿,到老祖身边来。”
话音未落,一股精纯元气便从古井涌出,护住淳余。
淳余虽然有天下第六大宗师的实力,但从不妄自尊大,见那血气如此厉害,当机立断跑到老祖身边。
若说天地间有何处最安全。
一是有王巢护佑,二就是遂文太子所在的方寸之地。
王巢战力强大,遂文太子则借助灵气之威。
但有一点,遂文太子远远比不上王巢。
那便是出了古井方寸之地,他的战力就要大大受损。
眼见那条红线扫过古井上方,染成红色云海汇聚一处,顿时化作一方血海。
遂文太子脸色更加难看,连连挥袖,却不能将那方血海撼动半分。
他更加尴尬,给自己找补。
“这狂徒太过谨慎,要是敢靠近老祖,定要将他打得他娘都不认识。”
淳余点头,说道:“但如今血海盘旋在天上,若是席卷整座金陵城,只怕会造成莫大杀戮。”
她隐隐能察觉到,那血海中藏着的无边伟力。
“这跟当年我跟赵笙谈论的混元血炼很是相似。”
淳余这些年,也有修炼那从古井中得来的混元一气筑基经,对其中的五行之气,万物灵气都有有所了解。
当初赵笙就曾提出凝练万物灵气,供其一身的想法。
只是此法太有伤天和,为当时三人所不齿。
后来炎京大战,何明用了此法,被赵笙夺了造化,果然是威力无穷,效果卓然。
今日怎么又有人用了此法,还直往金陵来?
淳余心中大感不妙。
金陵人多,若是那人在这里大施血炼之法,岂不是要死伤无数?
遂文太子没有她想得多,但也不傻,见了此情此景,当即知道不妙。
他脸色难看,嘴里犹念叨着。
“要是赵笙那小子在,定不给他好果子吃。”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就从上方血海中坠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一人一魂定睛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遂文太子抱以重望的赵笙。
遂文太子的脸色挂不住了,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他是真想收回刚才那句话。
本来以为赵笙来了能强力镇压这狂徒,谁承想他就是被那狂徒打着过来的。
赵笙衣衫破烂,很是狼狈,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一人一魂讪笑招手。
“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