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巢还是压住了冲动,选择先不破境。
几十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这几月,他也有在尝试定位中宫,可果真如费白说的那样,是痴心妄想。
人之五宫,中宫最为深邃难定。
他想尝试赵笙提出的构想,却无落脚之地。
所幸他也是个修炼奇才,也有自己的奇思妙想。
既然正道不行,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而这所谓的反其道而行之,便是以微尘界修仙之人的路径为根基,以阴或阳两宫来定位中宫。
但这定然不是说要学他们,不然就入了窠臼。
他的构想是先引出坎宫或绛宫之炁,以此来寻找中宫之位。
刚才他头顶上的金阳,便是绛宫之炁的外显,身后的混沌黄泉,则是中宫外相。
他隐隐感到自己要成功了,但可惜的是终究差了一步。
这一步,或许就是他还未将绛宫真正定位。
可若是定了绛宫,就意味着他的想法失败了。
这俨然是个无解的问题。
他也有尝试使用牵引坎宫之炁,同样也是不能行。
“此路艰难,但绝非不可行。”
王巢陷入了沉思。
“或许将坎宫和绛宫之炁一并引出,两相呼应,便能知道中宫之位。
但如此一来,阴阳二炁直接相碰,或许会造成我根基受损。
也还有另一种做法,便是再引动青宫或是庚宫,但有关这两宫的筑基仙法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抓够人啊。”
屋外,是一座小庭院,院子里有两个人赏雪。
正是一开始被王巢抓来的费白还有之后抓来的陈志泽。
两人就是患难兄弟,都被王巢封了一身功力,成了一个孱弱的普通人。
就这大雪天,严寒就已经让他们难以招架,只能不情不愿披上皮裘大衣。
幸亏王巢对他们还算客气,虽然是阶下囚,但也还算周到,竟然从山下找来工匠,为他们在山上修了一座这样的庭院。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是王巢自信的象征。
他既然敢叫人上山,就不怕他们被关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陈志泽一开始还愤愤不平,说迟早要给这个狂妄的蛮夷好看。
费白却是无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委屈自己。
这山间庭院虽然小巧,但做工精良,也算雅致。
总好过他一个人在这里时,天天在茅草屋里面对王巢。
尤其是看他一日千里的进境时,简直更加绝望。
哪怕有了陈志泽这个同伴过来,他也没掀起什么逃跑的心思。
更别说这位患难兄弟竟然还不是他们微尘界的人了。
这位陈志泽,是明尘界之人。
据他所说,灵气大劫将席卷整座九天十地,不止是微尘界在筹谋,他们明尘界对此也已十分重视。
既然如此,那他们本身应是敌对双方。
只不过如今洞元界还未被拿下,许多事情还不被捅破。
洞元界就这么大,能来多少人?
总不能九天十地的人全都挤进来。
到时候,总是会大战一场的。
而以他们的眼光,洞元界又是完全不被放在眼里的。
顶尖战力不过才炼炁境的世界,拿什么去抵抗他们。
早就是九天十地的盘中餐了。
所以费白一开始就对陈志泽敌意满满。
只不过在这里待了快一年,再有什么桀骜争胜的心思也都没了。
费白很快就不将陈志泽是明尘界之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只留多一个心眼,平常也跟他聊天说地。
就在刚刚,他们还在感叹王巢的天赋之强,但也在偷偷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九天十地多少天骄,都是按照先定坎宫或绛宫的路子走的。
就你这个蛮夷想特殊?想定位中宫?
怎么,定位中宫后,想水火交炼,成为真正阴阳合一的仙人?
要是此路真的走得通,那古往今来多少先贤,为何不曾走?
这祖宗之法,自然有他的道理。
王巢的行为放到界外,是要被人狠狠嘲笑的。
若是有师门传承,其师门之人都要羞愧难当,直呼此人非我门下弟子。
“费白兄,你说这王巢蛮夷,会不会将自己炼死?”
陈志泽回头瞥了一眼角落的茅屋,嗤笑说道。
费白沉思片刻,道:“这蛮夷天赋绝佳,练死倒不会,但要是一直硬着头闯下去,脑子肯定是要炼坏的。”
陈志泽大笑,拍掌道:“妙啊,炼成傻子,你我大仇得报!”
费白无奈叹了口气,心中不禁苦笑练练。
曾几何时,他们这些心高气傲的灵台境修士,竟然要以如此方式来给自己“报仇”?
尤其这仇人还是一个炼炁境的小修士?
这要是在微尘界,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无奈苦涩过后,他的心中又多了几分期许与激动。
他再次回头瞥向茅屋,那边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巢小子在里面闭关也已经好久了,应该是要尝试定宫筑基,要是真炼坏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他心中如此想道,眼神中多了几分恶毒。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屋内传来一声长叹。
旁边的陈志泽顿时吓了一跳,与他对视。
然后他们就听见王巢那一句还没抓够人的感叹,心中更是一凉。
“这蛮夷竟然还打算再抓人!”
“魔修,这家伙不是邪修,是魔修!”
两人在心中呐喊。
又听得嘎吱一声响起,是王巢推开茅屋大门,右脚轻轻一踏,便走了出来。
“志泽前辈,外界是否还会再来人?”
他沉声问道。
陈志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灵气大劫愈演愈烈,只会源源不断派人来。”
王巢听后若有所思。
“能走过那通界谷的,定然都是修为不俗之人,而且能经过兵解仙阻拦,更非同小可。
虽然能进来的都是两台境界修士,但不排除以后有更高境界的修士自斩修为。
要是遇到这样的前辈,就得小心谨慎,现在就得好好谋划了。”
他自言自语。
费白和陈志泽听了惊愕无语。
忽然,有一身穿棉衣的老者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王先生,老剑庄和飞岩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