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宗人府实在是个清水衙门。
小平子作为还算混得开的太监,赵笙在他房间里几乎要将地皮都翻转过来,也只搜到二十两碎银。
老实说,二十两碎银对赵笙来说算多,但放在皇宫里,丢出去都听不出响。
见实在搜无可搜,赵笙只好同小桂子一同回了总事府。
小桂子就是来凑热闹的,不在乎搜出什么,只是觉得好玩。
回到总事府,面见海总事,赵笙将二十两碎银的大头奉上。
海总事既然叫他来收拾房间,摆明了就是要给他好处。
所以赵笙敢自己留下一点。
二十两银子对海总事来说都算太少,他也没要,全都给了赵笙。
但他可以不要,赵笙不能不给。
规矩礼数得做到位。
赵笙又给小桂子奉上几两银子,小桂子同样没要。
他自幼跟随海总事,锦衣玉食,不愁钱花,看不上这点银子。
如此,这二十两碎银,就由赵笙笑纳了。
积少成多嘛,慢慢攒,总是会有钱的。
赵笙将银子包好,放在怀里,觉得今天的太阳都灿烂了许多。
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赵笙这边开心,右宗院那边,就阴气沉沉了。
在一个小小房屋内,小刘子躺在床上呻吟。
昨夜还能喊出声来,到了今晨儿,已是只能出气,不能进气了。
在床旁,有一个不入品的杂役太监在一旁服侍,看小刘子已危在旦夕,也不禁心急如焚。
小刘子头上一直冒着冷汗,杂役太监没有一刻停歇,不停拿毛巾擦拭。
仿佛这样做,好像就能让小刘子好一点。
小刘子忽然气急,开始全身抽搐,双目泛白。
杂役太监赶忙拉扯住小刘子的手脚,不让他摔下床来。
“刘哥儿,再撑一会儿,李哥儿已经去找何总事了。”
杂役太监着急喊道。
由不得他不着急,他平日里就跟着小刘子混的。
皇宫里的杂役太监不如狗,自从他攀上刘哥儿大腿,也算是吃香喝辣。
若是刘哥儿走了,哪里有他的好?
所以昨日当刘哥儿被担架送回来时,他第一个冲上前来,好像死了爹妈一样。
小刘子口吐白沫,胡乱说着呓语。
杂役太监急得就快哭出来了,过没一会儿就将头转向大门,看看救星到没。
终于,有人推开大门。
“李哥儿,你终于来了!”
杂役太监着急起身,又看见李哥二后面跟着一位身穿红色麒麟服的大人。
他身材瘦削,眉目之间带有戾气,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
“拜见总事大人。”
杂役太监赶忙又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位大人正是总掌宗人府右宗院所有太监的何总事!
“小刘子怎么样了?”
小李子越过杂役太监,跑到床边,看见小刘子的惨样,顿时大吃一惊。
“这……这……刚才我走前,小刘子还不会这样啊。”
“宁王是后天九重,哪怕只是一点戾气,都不是他能受的。”
后面响起一道尖锐难听的声音。
小李子赶忙回过身来,俯身跪拜:“请大人救小刘子一命。”
何总事慢步走了上来,只是朝小刘子瞥了一眼,就淡淡道:“或许能救,但是需要耗费咱家许多真气,累人。”
他甚至不愿意给小刘子看一下脉象。
小李子低头磕地,道:“小刘子是得了大人的命令,才会去大牢找那个小畜生的……”
他自进宫来,便与小刘子交好,两人互相扶持,在宗人府这个清水衙门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如今小刘子被伤成这样,他心中除了对赵笙偌大恨意外,更多的其实是悲痛。
他跟何总事说小刘子是为其办事,只是想让何总事大发善心,能出手救上一救。
此事已然僭越,但他也别无他法。
何总事侧头过来,双目斜睨,冷冷道:“你在教咱家做事?”
小李子全身一震,赶忙喊道:“小人不敢。”
“看你为咱家忠心办事的份上,这次就不罚你了。”
何总事转过身来,左手拈动右手大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
“等小刘子死了,就把他送回家吧,从府里拿些银子,抚慰他家人。”
何总事神情淡漠,已宣告了小刘子死刑。
小李子心中悲凉,哪里敢再说什么。
一旁的杂役太监却是着急,又听到何总事开口吩咐。
“小刘子的职位,就交由你这个小子当吧。”
杂役太监顿时大喜,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宫里就是这样,什么人情冷暖,转头便忘。
何总事抬步走出房间,左右拍了拍衣物,仿佛走进这个房间,让他感到十分晦气。
小李子整敛神情,跟了上来,弯腰低头,问:“大人,那小笙子该如何处理?”
赵笙这小子福大命大,竟然得了海总事传授秘技,才能在宁王手里偷生,还故意用戾气震伤小平子和小刘子。
“这个小畜生绝对是故意的,大人可不能放过他啊。”
小李子恨恨说道。
何总事瞥了他一眼,一个挥袖,就将他打翻在地。
“刚说的话,你又忘了?”
小李子吃痛翻身,不断磕头。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小畜生学了吸星大法,本就能吸收宁王戾气,出来后实在忍不住,就将戾气放出来。
伱觉得他是故意,你有证据?”
何总事淡漠说道。
小李子一时语塞,喃喃道:“可……可……”
“你一向会说话,咱家这才容忍你,莫要太不知分寸,你以为咱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何总事冷冷笑道:“不过死两个小太监而已,咱家大度得很。
这次失了一招,来日方长,慢慢再跟小畜生还有海老鬼玩。
这样才有意思!”
他咧嘴大笑,笑声尖锐难听,十分嚣张。
小李子跟随何总事多年,哪能不知道这位大人的意思。
小刘子就是白死了。
何总事已走远,小李子回过头去,看见那位杂役太监在手舞足蹈,小刘子已然咽气。
他攥紧了拳头,心头恨意丛生。
“赵笙!”
……
左宗院,赵笙坐在房间里,打了一个喷嚏。
“不死之身也会感冒?”
赵笙嘟囔一声,旋即闭眼静心,气沉丹田。
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做一下实验。
看看强行突破残本吸功大法的几个错漏之处,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