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珏出了钟离府,坐在马车内,听着车外街道的喧闹声,心下一动。
吩咐伏萤,“你与苍于说声,就近茶楼停一下。”
今日出门,大材小用般地喊了苍于来当这个车夫。
伏萤坐到最外边,微卷帘席,朝外头喊道,“苍于大哥,郡主有令,水轩茶楼停车!”
“属下领命!”苍于应声。
晚知又看穿了自家主子的心思,百般无奈地看着她,“您啊,这个时候还到茶楼凑什子热闹?”
她们郡主不止爱玩,还爱到鱼龙混杂的茶楼听戏。
什么热闹都往上凑。
云珏笑了笑,“这个时候再不去瞧瞧,错过的好戏那可就多了。”
话完,凤眸低垂,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晚知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水轩茶楼。
分有三层,一楼就是普通百姓都能来的地儿,二楼多是非富即贵之人首选的雅间。
三楼只有两间相邻的雅间——却是只对皇家开放的。
这让云珏一度怀疑,这家茶楼是皇家某个人开的。
但是这么打眼的茶楼,又会是哪位的产业呢?
今日还没有皇家人到这茶楼来,云珏是第一位。
来到三楼布置淡雅的静心号雅间,人都不自觉地放缓了步伐,心神气宁。
难怪取名静心。
雅间的窗台高度只及成人腿部,这样的设计是方便人听戏,就是坐在那儿也能看清底下情形。
坐在靠窗位置,云珏端了茶杯,目光散漫地往下看。
底下的说书先生,在特意搭建的台子上面,正讲得亢奋,“诶?您猜怎么着?”
“那绿芜竟是个狐狸精!”
“狐狸精?可不是骂她呢!乃是说她真身是只狐狸!”
“她是狐狸化人的妖怪哩!”
“……”
云珏淡然地喝了一口茶,“换汤不换药罢了。”
听得太多了,没劲儿。
晚知顺势说道,“您岂不白来哉?”
云珏摇了摇头。
大约过了两刻钟,说书先生换了故事来讲。
——“暗撵离京满三年,归时沦为短命妇。”
“婚期不过仲秋后,郡主又唤世子妃。”
“表哥亦作堂兄弟,世子又叫郡马爷。”
云珏:“?”
不是,你个破说书的真不是编排本郡主来了?
咋咋呼呼的伏萤听着了这折故事,火气直冲发顶,很是生气,“奴婢这就下去砍了他去!叫他胡说!”
云珏递了个眼神给晚知,后者拦住了怒气冲冲的伏萤,“勿冲动。”
“姐姐——!”伏萤噘嘴。
晚知叹口气,“郡主没吩咐的事儿,勿急着做。”
“……”伏萤不言,却握紧拳头。
云珏朝她轻笑,“这仅是其中之一,你还能全部杀了?”
“奴婢……”能!
伏萤到底没说出口。
“不过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我若句句在意,每回都想个三五日,我不得明儿订口棺儿?”
她从来不在意流言蜚语,她只在意自己过得开不开心。
云珏这番话,倒是吓坏了两个丫鬟,伏萤与晚知立时跪到她跟前。
“郡主!您又无故诅咒自个儿!”
瞧这俩不禁吓的。
云珏摸了摸鼻尖,“动不动跪着作甚?还不快些起来?”
“……”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晚知说她,“您也别时不时吓唬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