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不免絮絮叨叨了起来。
“蔓蔓生的漂亮,性子单纯善良,又是少有的海归,是见过世面的。
倘若不是因为祁老爷子在这青云村定居,就凭蔓蔓的本事,铁定会在京城混个好出路,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我们有所接触。
你能娶到蔓蔓,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那孩子,对俺有救命之恩,对你亦是如此,恩情大于天,不管从哪方面算,蔓蔓对俺们的恩情,一辈子也还不清。”
谢云殊动作微顿,眸光定定的盯着谢母,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蔓蔓对您有救命之恩?”
母亲一直在家中,除了偶尔上工,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绣出来的帕子,也是他去县城卖野味时一并贩卖的。
又何来的救命之恩一说?
想起那日,谢母不禁陷入了回忆:
“在你离开的那段日子,先前和我们谢家有所关系的小妾,还有和你有血缘的兄弟姐妹,皆无一人生还,俺打听到,是仇人寻来,你还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你爹一生行善,却与一人结怨。
那一人,即便是新改革开放后,心里早已扭曲,对谢家人有过多执着,昔日与我朝夕相处的姐妹们,与你的兄弟姐妹,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上,最后一个目标就是俺和你。
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本事,俺将你带到了这么偏僻的山村,也还是被他摸索到了!”
说着,眸光越发的凝重,迈着小碎步走到门口,望着天空上飘零下来的小雪,继续说道:
“那日晚上,仇人来找过俺,俺睡得沉,对那人毫无察觉,是蔓蔓救了俺。”
谢云殊不免有些诧异,开口问道:
“那您是怎么知道是蔓蔓救的您?”
谢母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巧笑嫣然的解释道:
“你是不是忘了,狗鼻子都没有你妈的灵,蔓蔓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分外雅致,青云村村民可没有哪个身上有这种淡淡的体香,还在床底下发现了一把带血的匕首,倘若我没有猜错,已经消声灭迹了吧。”
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
谢云殊眸光一沉,情绪复杂。
母亲的鼻子极灵,一般人察觉不到的气味,母亲只需轻轻一嗅,就可轻松分辨出来。
不仅如此,母亲的心思尤为细腻,倘若不然,父亲这么多房小妾和姨娘,要是没点头脑,恐怕也难以自居正位。
在青云村待久了,险些忘记,母亲先前的身份了。
那蔓蔓…
察觉到儿子情绪变化,谢母上前一步,拉起谢云殊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柔声细语的安抚道:
“云殊,现在,俺也是蔓蔓母亲,蔓蔓对俺也有恩,俺自然不会恩将仇报,正是因为如此,俺才细心叮嘱你,勿忘初心,定不能辜负蔓蔓,你和俺的命都是蔓蔓给的,该怎么做,你比俺更清楚!”
那日儿子归来时浑身都是血,身上伤口无数,本就是必死的结局。
但是她在儿子身上闻到了祁蔓身上独有的淡香,心中了然,儿子在山中遇见过祁蔓。
祁蔓手段非常,一定是对儿子做了什么,才得以保全这条性命,这些,她都心知肚明。
“嗯。”
谢云殊哑着声音应了一声,语气振振有词:
“蔓蔓是我的命,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辜负蔓蔓。”
那是他唯一的光啊,又怎会轻易舍弃?
母子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目光皆落在对面的浴室门上,眼神忽然变得坚定。
阿嚏——
泡澡泡着正舒服的祁蔓,忽然一个喷嚏打的巨响,一张小脸通红不已,连带着手里捏着的圣女果,也因为这个喷嚏,掉落在地,在地上连滚数圈,最后落入水坑之中。
祁蔓嘴一瘪,浪费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说她闲话,可千万别被她给逮到了,否则要她们好看。
结果手一伸,手心出现了一个黄澄澄的梨,心情愉悦的在上面啃了一口。
梨鲜嫩多汁,皮包肉多,而且巨甜,香香脆脆,祁蔓三下两除二,就将这梨解决干净。
泡的差不多,这才将衣服穿好,利用火异能将头发吹干,保持自身的温度,确保不受冻,这才离开浴室。
冬天白雪皑皑,除了青云村日子稍好过些,这十里八乡的邻村,日子却过得如履薄冰。
之前的一场大雨,如同夺命弯刀一般,将他们的心血狠狠的剜掉三分之二。
上山狩猎更是不可能,山中本就危险,如今又是冬日,大雪覆盖,潜在的危险更是一无所知,进山就等同于送死。
与其这样,倒不如坐等山空,就算死在家里头,也不想死在那深山老林里尸骨无存,成为林中野兽杜仲的食物。
有了大雪的阻碍,很少有人串门,大多数都躲在家里头烤着炭火,唠家常。
祁蔓身上裹着谢母为她特意所缝制的小被,将自己围成了一小团,坐在了炭火旁,烤的小脸红扑扑的。
小棉被用的是上好的布料,还有顶好的棉花,做出来的小棉被,既保暖又舒坦。
谢云殊则在一旁安静的陪同着,手里拿着一个铁钳,翻动着炭火,仔细一看,有四五个圆滚滚的红薯,在炭火灰烬下,吱吱作响。
炉子上的铁板处则放着板栗,板栗都被划了十字刀,更容易熟,随着高温加热,被烤焦的板栗的外衣逐渐崩开,露出淡黄色的果肉,香气扑鼻。
祁蔓的双眼在板栗和红薯中间流转,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一瞬,泪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
真的好香!
谢母手里拿着一个更小的铁钳,将熟透的板栗夹起,放进小碗中,将炉子上热气腾腾壶口冒着白烟的的水壶给提开,起来早已备好的锅。
将备好的水倒入锅中,又加入小半碗白糖,用勺子慢慢搅,直到白糖彻底融化,再将板栗倒入锅中,左右翻炒,直到糖水被板栗彻底吸附,这才将其给盛出来。
祁蔓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眼珠子圆溜溜的转着,憨厚可掬,萌态十足,迫不及待的问道:
“什么时候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