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赫也是练家子,否则凌不语也不会催着他去参加武考,这一路驶过来,刚开始还好好的,后面便多了一道尾巴,这大道朝两边,谁爱走就走,他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发现后面的马车越贴越近,他索性放慢速度等着对方超过去,对方却未行动。
他这才觉得有问题,出声警示。
“停下。”凌不语声音落下,马车停靠在路边。
后面那辆马车显然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停下来,霎时减慢速度,纵然如此,依旧慢慢地贴上来,直至差点撞在一起!
“来者何人,这是何意?”高凌赫怒骂道:“你们眼瞎了不成,没看到咱们停在哪里?”
“误会了,小哥。”一人从里面探出头来,摇一摇手中的玉扇,笑呵呵地说道:“我们的马车车轮毁坏,这一路左摇右摆,所以才控制不当,并非故意,不信,你过来看看?”
高凌赫狐疑地看着对方,凌不语则跳了出来,慢悠悠地朝那辆马车走去:“那便看吧。”
街走近些,凌不语突然亮出双掌,死死地夹住一柄刀刃:“果然有诈!”
掌心翻转,那刀刃脱手之时,握着刀柄的人也狠狠地摔到地上,凌不语上前一步踩在他心窝:“鬼鬼祟祟,跟我去府衙!”
“慢着!”里面又出来一个人,正是那靳尚!
“公子是真的误会了,车轮有损是真的,我这手下想试下你们高低也是真的,而我嘛,只想求见马车上的那位五姑娘。”靳尚笑着说道:“来呀,给凌公子掌灯!”
凌不语脚下并没有松开,依旧死死地踩着,在听闻五姑娘三字时,更是往下压了压。
脚下传出一声闷哼,凌不语嗤笑道:“看来你们的情报有误,我如今并非白身,而是朝廷命官,刺杀朝廷命官罪该如何?”
高凌赫心内大叫一声好!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呢!极有用!
靳尚的脸一白,失误了!
脚下的人更是面色发青,这顶帽子扣下来不得了!
“误会了,凌大人。”靳尚改口极快:“我手下这人不知深浅,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与他计较,我愿意向大人赔罪。”
“行贿受贿可都是大罪,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本朝律法啊,视王法于不顾,今日这事看来不能善了了。”凌不语像换了一个人,咄咄逼人得很:“怎么样,随我们去府衙?”
靳尚眯起了眼睛,信息有差,害他至极!
最近他外出一趟,居然错过了都城这么大的变化,这凌不语竟然不再是白身,手下人也没有及时通报,想想也是,皇帝跟疯了一样到处拔除他的暗桩,信息通达不如以前!
这几日他不在都城,回来后收到的消息是找到了替如烟捉刀之人,名为魏妩!
巧的是这位魏妩恰是魏韦的外孙女!
他心急如焚地找过来,却发现魏妩外出,一路尾随,却是撞上了这位,凌不语这时候又看向他,说道:“你方才说给凌公子掌灯,你如何知道我姓凌?”
靳尚面色微僵,的确,他和凌不语除了打过几个照面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是如何得知他姓凌的,他讪笑道:“凌大人说笑了,今朝状元郎,何人不识?”
“那你又是何人,找五姑娘有何事?”
凌不语对靳尚的来历清楚得很,刚才没露痕迹,现在更是摆出官老爷的架子:“要是说得过去,今日的事就且罢了,若是说不过去,今日必定不能善了!”
靳尚捏紧了手中的玉扇,骨节发青!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从马车上下来,郑重地朝凌不语行礼:“草民靳尚,江南商人,近日才在都城活动,极爱书画,曾为春喜楼花魁如烟姑娘的一幅画作前来都城。”
“可惜那花魁竟是个弄虚作假之人,草民极钟爱那幅画,是以一直想找到原作,费尽心思才知道这幅画原是五姑娘化名而作,草民收到消息,一时激动上门拜访。”
“结果知晓五姑娘外出,这才一路寻过来,本来以是要空手而归,没想到在这地段又遇上,实在是控制不住地追上来,我这随从是个练家子,并不认识大人。”
“不过是瞧出大人是高手,一时技痒想要过过招,看,这不就是他自取其辱!”
好一张巧嘴!
凌不语要不是事前摸过这人的底,知晓他能在毁了如烟后还能与厉王化干戈为玉帛,从中就能瞧出这人本事不小,此时就要放下戒心了。
听听,一个为书画而狂的民间商人罢了!
被踩着的那人立马说道:“正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大人,但并非有意,真的只是想切磋一番,实在不知大人身份,只以为是武林中人,误会,天大的误会!”
靳尚这才觉得错失信息并不算件坏事!
凌不语也想到这一块去了,慢悠悠地挪开脚,心道自己明明交代下去要守好小五的秘密,这人还是查到了小五的头上,可见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还有,这人的本事是不是快要通天了,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商人,但肖风去打听过,这位靳尚的来历挑不出毛病,且从小在江南长大,在当地也是个名人。
他缓了缓脸色,终于挪开脚,那人重得自由,赶紧一溜烟地爬起来,仍不忘记嘴上抹油:“大人好胸襟,是小的不长眼!”
说完,这人往自己脸上左右开弓连扇了几巴掌,啪啪直响!
靳尚看凌不语的脸色缓和,再看向始终没有动静的马车,按捺不住道:“大人,就看在草民一腔热切的情况下,让草民得见五姑娘?”
“如若不然,草民明日、后日、大后日也要登门拜访,也是迟早的事情。”
高凌赫不爽,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五姑娘是我们大人未来的夫人,是要娶进门的人,岂能容你如此造次,你想见就见,刚才的事还想不想了了!”
“欸,草民愿以千金为偿求得一见……不,求得五姑娘作品,便也了了这桩心事。”
靳尚说道:“既是大人未来的妻子,想必也不能现在就替五姑娘做主吧?”
凌不语端详着靳尚的脸,真是,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