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孟凡尘看着闯进来的这批黑衣人,心中暗惊,自己一心防着儿子,倒忽视了其他势力,不知这人什么来路。现在所有人都已经中毒,自己怕也是撑不了多久,看来,必须速战速决。
他正欲开口讲话,为首的劳桑心已抢先一步,沉声道:“孟庄主果然功力深厚,想必还能撑上一段时间。为了不伤及无辜,不介意我们将躺下的人弄出去吧。”
地上的人,有武林豪杰,也有各地富商,若是毒杀了他们,必然是要与整个江湖为敌,劳桑心自然不敢冒险。若任由他们躺在这里,打斗起来,只会绊手绊脚,所以她只能出此下策,可谓考虑周全。她一声令下,后面跟随的二十几个黑衣人纷纷将地上的人拖去了外面。孟凡尘也不想伤了他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人拖走。
此时,劳桑心又开口对没有倒下的十几个人外人道:“我们今日是为孟家而来,不想伤及无辜,诸位都已中了失魂散,撑不了多久,还是不要趟这浑水为好!”
那十几个人有两人又倒下了,剩下的都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看了看两方的阵势,似是觉得孟家并无胜算,便率先离去。他走后,又有几人跟上,留下来的只有六人。
“武林庄乃武林第一大庄,岂容你们在此撒野,今日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护得庄内的安全。”说话的是崂山派掌门人谢敏汝,他与孟凡尘有些私交,也深讲义气,他这一带头,其他几人也上前纷纷叫骂。劳桑心几人不予理会,只是冷笑。
当最后一人被拖走时,孟凡尘动手了,他手中运功,击向正前方的冉必之。冉必之有刀在手,应付起来,便是游刃有余。他手中之刀,虽不及陌阳刀锋利,却也是劳桑心命人在铁匠铺专门用玄铁打造的,刀锋偏冷,劲疾如风,配合他无上的刀法,竟接了孟凡尘不下十招。
这方,孟传闻已与离他最近的冉弄衣斗在了一起。冉弄衣从腰间抽出银光闪闪的长鞭,如舞长蛇,让孟传闻不停地用轻功躲闪。
莫天都与孟传心也纠缠在了一起,他虽然被噬心神,但武功的确不弱,与孟传心打成了平手。孟传心因护卫之职,长剑一直放在身边,事发之时,她便已拔剑将桑引言和桑幼忧护在身后。这两个用剑之人,各自舞着剑花,互攻不让。莫天都的剑术在稳,在沉,结合了残阳剑法,运转有余。孟传心的剑术在精,在柔,配合她绝妙的轻功,巧妙防守,各有所长。
劳桑心拔剑便刺向谢敏汝,剑势轻灵却又狠厉,招招充满杀机。谢敏汝年长孟凡尘,约有五十多岁,已然满头白发,他自创的花镜神功是江湖上排名前二十的绝技。利用招式的变幻,使对方摸不清自己的虚实,继而趁机摸清对方的招式,将对方的破绽如影像般传至自己的眼睛里,然后一招破敌。
劳桑心对此神功却毫不惧怕,她猛地翻转剑柄,一个回旋刺向对方的胸前。在谢敏汝侧身躲过的时机,她将剑换至左手,用右手与其互搏。待谢敏汝睁大眼睛欲看他的招式时,她左手长剑蓦然横向划出,剑光一闪,划伤了对方的双眼。
劳桑心望着捂着眼睛痛苦不堪的谢敏汝,心中冷笑,这种破烂神功,领主早已经研究过了,一眼便看出破绽,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她转身便要去助冉必之攻击孟凡尘。蓦地,一人从地上站起,一拳向她挥来,拳中竟也霸气横生,她仓促之下,向后退开一步,举起剑柄挡住对方的攻势。定睛一看,却是愣住了,那人竟是霍春秋。
霍春秋的功夫不低,本没有那么快倒下,因不想惹事,便假装中药躺在地上。他见孟家人落于下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站起来为他们出头。双目对视的那一刻,霍春秋心中突然生出疑惑,这双眼睛,怎么与那夜霍府的黑衣人那么像?会是她吗?
劳桑心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暗想:这家伙,功力也这么强,以前倒是小瞧了他。她见霍春秋呆呆地看着自己,怕被认出,急忙翻转手腕砍向他的肩膀,谁知手还未落下,那人便缓缓倒了下去。
劳桑心怔了一下,随即跨过他的身体,继续迎敌。一人从侧门闪出,伴随着强烈的剑气,扑面而来。这剑气让劳桑心防御顿感吃力,却又莫名的熟悉,迎剑挡住,剑身立即出现了一道缺口。她抬头一看,大惊,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
来人正是庄伏楼,他在庄里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水连环的身影,便只身返回,刚好遇到了这一幕。因为远离大堂,他并没有中药,依然精神十足。
劳桑心眯起双眼,暗忖:这家伙与我交过手,怕是不出几招就会被他认出。见庄伏楼又是一招击来,她哪里敢再接,闪身躲开,再横剑划出一道剑气,趁庄伏楼接招的同时,跃向冉必之的身边。
孟凡尘虽然中药,但是功力却十分深厚,依然战力十足。他空手对付冉必之,掌掌劲风,让冉必之也吃了一掌。劳桑心靠过来后,对冉必之使了个眼色,冉必之立即会意,转而迎向庄伏楼,劳桑心则对付孟凡尘。
纵是残阳剑主,无残阳剑在手,威力也是大打折扣。劳桑心毕竟是后生晚辈,面对孟凡尘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孟凡尘内力深厚,每每她的剑刺出,都会被其用内力震回来。好在劳桑心的反应够灵敏,才侥幸躲开他的掌风。
她见孟凡尘越战越勇,心下暗惊:这老匹夫也太强了吧!中药这么久了,居然毫无迹象,看来只能拖延时间了。她默念残阳心法,轮转剑柄,然后双手运功,左右轻拂,剑即生出幻影般,增大了几分。
同一时刻,与孟传心斗的火热的莫天都突然撒手,奔向劳桑心这边,也用起了同样的招式,双剑合璧攻向了孟凡尘。
两人用的正是残阳剑法中的一招“残雪映月”,莫天都因残阳心法之故,与劳桑心互生感应,便赶来相助。双剑合璧,威力虽不及真正的残阳剑,却也强的惊人。孟凡尘急忙运功抵住双剑的攻击,两方对阵,不相上下,各自退开一步。两剑所散发出的强烈剑气四处溢散,将大堂内的不少物品摧毁。
鄢商慈自战斗开始便一直安静地站在拐角处,也无人顾得上她。她双目无神,冷漠地看着众人厮杀,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劳桑心和莫天都的剑气,恰巧从她身边擦过,斩断了她身后的锦布。
孟传闻斜眼看见,一阵担忧,匆忙避开了冉弄衣,奔向她的身边,道:“商慈,不要站在这里,快去房间躲着。”
鄢商慈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从侧门离开。孟传闻心中虽然担忧,却也无心分神,眼见冉弄衣又是一鞭挥来,急忙用轻功躲开。蓦地,他感觉胸口一阵疼痛,运气竟有些困难,似是药物已经慢慢侵蚀他的心脉了。就这一迟疑的功夫,冉弄衣一鞭打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他顿时觉得火辣辣的疼,竟再也提不起气来。
冉弄衣的长鞭,与辣手越风谣的舞月鞭是双生之鞭,狠厉毒辣,中鞭之人,必定见血。在莫邪大会上,越风谣被庄伏楼击败,她的鞭子让庄伏楼记忆犹深。虽是与冉必之打的吃力,他依然趁机闪开片刻,沥血剑法唰唰几声,就将冉弄衣的长鞭斩断,救下了孟传闻。
冉弄衣气愤之极,转身便用手中半寸鞭子与哥哥一同对付庄伏楼。冉必之比庄伏楼成名要早,无论是打斗经验还是应敌之策,远远强于庄伏楼。但庄伏楼有沥血剑在手,让其威力倍增,一时也奈他无何。两人一刀一剑,争锋相对,不分上下,冉弄衣的加入,却让庄伏楼渐渐不敌。
这方,所有人打的火热,却是让南华一阵扫兴。他本来想对付孟津,结果还未打上几个回合,那人便倒下了,又放倒了另外两个人后,他将目标转向被莫天都抛下的孟传心。孟传心已然感觉运气困难,看了看眼前的阵势,她转身便逃。
孟传情和水连环离开铁笼后,便直奔大堂,经过花园时,刚好与鄢商慈撞上。孟传情一把抓住她,点了她的穴道,然后看向水连环。
后者立即会意,搭上她的脉搏,片刻后道:“没错,是傀儡虫!好在时间不长,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引出来。”她让鄢商慈坐在地上,手持数枚银针,运气猛地刺向她头顶。
孟传情一惊,随即又冷静了下来,若不是相信神医的技术,他还真怕水连环这一击会立即要了商慈的性命。见水连环一心一意地治疗着鄢商慈,他便静下心来,心想:商慈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难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因为担心两人,他没有动身前去查看。
片刻后,一阵打斗生传来,孟传情定睛一看,竟是姐姐与一名黑衣人正在交手。孟传心边退边挡着南华的剑,已渐渐不支,跃过栏杆时,被刺中了胳膊。孟传情急忙上前接住,发现孟传心已经晕了过去。
孟传情以为姐姐是被南华所伤,心中只觉得无比愤怒,纵是身体还有些虚弱,依然毫不犹豫地上前与南华斗了起来。右手蓦然发力,灭绝神掌破体而出,击中了南华,后者应声倒地,猛吐鲜血。
孟传情不再理他,转身去查看姐姐的伤势,同一时刻,水连环收力,鄢商慈也从口里吐出一口鲜血,一粒细小的虫子还在蠕动。孟传情见水连环小心翼翼地将虫子收进瓶子里,问道:“虫子还有用么?”
水连环道:“她因为中的时间不长,所以能够把虫子逼出来。但那些中了许久的人,就不能用同样的方法相救了。我一直不知道傀儡虫的药引,正好有了它,我就可以研制出解药了。”
孟传情搂着两个受伤晕倒的女子,问:“那商慈清醒了吗?”
水连环摇头,“不确定,要等她醒过来了才知道。”她说着又去查看孟传心的伤势,一愣,“她中了失魂散。”
在两人说话的同时,南华已经负伤逃走了。孟传情看向他离去的方向,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水连环倏地站起,道:“你照顾她们,我去前面看看。”
大堂中的战斗格局已经发生了转变,孟传闻和其他几个高手已然不支卧倒在地,唯一能够支撑下去的仅有庄伏楼和孟凡尘两人。这两人本就不喜对方的作为,此时只得一同联手,对付除去南华之外的糊涂堂四大高手,这六人身上都已负伤,伤口最多的当属孟凡尘。而劳桑心所带来的那些属下,也是死伤无数。
四人将庄伏楼和孟凡尘围在中间,虎视眈眈。南华就在此时踉踉跄跄地从侧门跑了出来,跪倒在冉弄衣身边。
“南华,你怎么呢?”冉弄衣急忙扶起他,“是谁伤了你?”
南华伤的很重,断断续续道:“后面……有高手……”
四人心惊,孟家的人都在这里,还有谁那么强?
劳桑心最先反应过来,查看了他的伤势,道:“灭绝神掌,是孟传情!”她扭头看向孟凡尘,道:“他快不行了,速战速决!”说完,几人又攻上前去。
“孟庄主,你要撑住。”庄伏楼阻挡着冉必之的刀法,同时对身旁的孟凡尘道。
孟凡尘微微点头,心中却想着要如何逃走。见庄伏楼一人抵挡着两人的攻击,便一个翻身跃向桌子后面,欲逃向后院。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孟庄主,这是解药,接着!”水连环适时出现,抬手将解药抛出,孟凡尘张嘴,解药直接射进了他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