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见冉必之将刀借给了夜未央,手上已没有武器自卫,便想趁此机会一举击败冉必之。哪知冉夜二人合作默契,反应也是极快。
夜未央撇开双脚踩着引线两端,将其定住,冉必之趁机猛然将刀从缠绕的引线中的抽了出来。刀光闪现之际,夜未央就地仰倒,冉必之挥刀抵挡着看不见的引线,步步逼近夏星辰。
冉必之虽看不见引线,但凭着多年战斗的经验,应对起来是游刃有余。他将陌阳刀法挥舞到极致,不留一丝破绽给对方,让引线无处近身。
眼见冉必之越逼越近,夏星辰有些慌乱了,手指挥舞的更加迅速。这时,寒光一闪,听得冉必之一声冷笑,人已欺近身前,将陌阳刀架在了她脖子之上。
夏星辰缓缓放下双手,脸色苍白地看着冉必之,听那人道:“你要弄清楚,我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他瞥了夜未央一眼,道:“若不是那家伙有意留你一条性命,第一次交手,你就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
夜未央如果想一个人死,他会直接对属下下达命令,或手势,或言语;相反,如果他什么表示也没有,那就代表他还不想对方死,这些属下自然不会擅作主张杀人了。
夏星辰僵着脸看着夜未央,冷然道:“要杀就杀,何必假惺惺?”
夜未央坐起身,轻笑道:“你这一身本事,虽说在江湖上算不得什么,却也有可用之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的麾下,为我效命?”
众人听了夜未央的话,无不惊讶: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不忘拉拢人才,真是独异于人。
夏星辰毫不领情,冷声道:“我只追随强者,似你这般病态,入不得我眼,宁死不屈!”
夜未央道:“也罢,我不强求于你。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过来求我。”看向冉必之,道:“放了她吧,我们接着赶路。”
冉必之收刀入鞘,回到夜未央身边,这时听得身后夏星辰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你,你若想早些解脱,就尽快带我去找到他。”从一开始,她绑住夜未央就是为了见江才情,而且一直不曾放弃。
夜未央无奈地摇摇头,道:“小白啊小白,这个麻烦你是躲不掉了。”站起身,跟随众人一起上路。
冉必之走在最后,突然道:“似乎有两匹快马正往这里赶来。”几人之中,就属他内力最高,听力最好,马未至,他便已闻马蹄之声。
众人转身看向前方,不多时,果然有两匹白马奔了过来。为首的马上,红衣女子淡然含笑,看得夜未央也不禁笑了。
飞龙引客栈。
孟传情姐弟二人在房中闲谈了许久,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江才情站在门口,一脸怒气地看着他们。
孟传心一惊,匆忙站起身,满脸戒备地看着江才情。孟传情见姐姐如此惧怕对方,心中更是不愿她回到江才情身边,暗中握着她微微颤抖的手,以示安慰。孟传心手心里传来弟弟暖人的温度,顿时放松身心,冷静下来。
江才情冷眸看着镇定自若的孟传情,轻哼一声,走向孟传心,欲伸手拉她离开,不料却拉了个空。孟传情先他一步将孟传心拉向自己身后,并抬手挡住江才情的胳膊,道:“你若真心喜欢我姐姐,大可八抬大轿来娶。似这般强抢,可非君子所为,我是第一个不会答应的。”
“让开!”江才情微怒,手臂轻轻用力拂袖前挥。本以为一招就可将孟传情击退,哪知后者竟随着他手中的力道慢慢后退,右手却又忽然带着一股回旋之势反弹回来。
见孟传情将他手中的这股力道轻易化解,江才情甚是意外,不仅仅是因为感觉对方功力见长,而且孟传情手中的那股回旋之力,虽然薄弱,他却觉得无比的熟悉。那股力道之中,竟暗含了易筋经的轻柔之力。
“你……”江才情愣住了,看着孟传情,问:“怎么会那么快恢复了?”
孟传情笑道:“只能说,我跟易筋经非常有缘吧。”
如果说藏边密宗功法是克制他的话,那么易筋经就是专门用来救他的。疗伤时,连江才情都没有察觉到,孟传情体内天生的内力暗流涌动,贪婪地享受着易筋经的真气,并且一点一点将易筋经的精义和奥妙传入他的脑海。江才情今早因为夜未央的事一直心不在焉,所以让孟传情有更多的机会趁虚而入。几乎不出一个时辰,就完全康复,也让孟传情自己感到有些意外。
江才情眼神清冷,淡淡道:“就算你的伤好了,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把她给我。”
姐弟二人一听这话,都有些怒气。孟传情指着江才情的鼻子,喝道:“怎么一点也不尊重人?什么叫把她给你,我姐姐她是人,不是物体!”
江才情一心想要抢回孟传心,才不会跟孟传情那么多废话,直接以行动代表一切。幻影如风,只是眨眼的功夫已身至姐弟二人身前,龙爪手劲气逼人,直接抓向孟传心的肩膀。孟传情被这惊人的速度吓了一跳,他还是有些低估此人了。不过,岂会让他轻易得逞,猛地抬脚踢向江才情的手臂。
江才情要躲避孟传情的袭击,只得先放弃孟传心,转而一把抓住孟传情的脚踝,一个旋身将其远远甩了出去。
“传情!”孟传心一声惊呼,他如此狠辣,这样摔出去,传情还有命吗?撒腿就奔过去欲接住孟传情。
令人意外的是,孟传情并没有狼狈地摔在地上,而是腾空一跃,一脚蹬在墙根。一个回旋,整个人如流星般向江才情冲过来,脚尖带着劲风直击他的胸前。江才情临阵不乱,双臂交叉,运足内力抵挡孟传情踢过来的一脚。
两人的对峙,各自拼着内力,江才情明显略胜一筹。他眼神一变,俊颜生冷,双臂忽地散开,功力加成,将孟传情硬生生地震退,趔趄地站在地上。
孟传情稳住身形,心中暗惊:这家伙的功力竟已达神人之境,自己用了八成功力却依然无法伤他分毫,而他似乎用了还不到五成的功力。这等悬殊的差距,再打下去,自己怕是会一败涂地。他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孟传心,心想,为了姐姐,无论如何也要跟他耗下去。
见江才情停止了攻击,又将目光放在离自己较近的孟传心身上,心中忽然有了对策。他快步将孟传心拉至门口,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房间太过狭窄,不易对战,你将他引出去。”
孟传心会意,随即冲江才情喊道:“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她说完,看了孟传情一眼,然后提足奔向门外。
江才情见状,急忙追了过去,只跨出了两步,就觉一股大力袭来,却是孟传情一脚踢在红木圆桌之上。圆桌旋转着冲向他,力道浑厚无比。江才情抬掌,一掌将桌子劈的粉碎,身影穿过漫天碎屑,冲向门外。
孟传情怕江才情速度太快会伤了姐姐,便闪身挡在江才情前面,一拳击了过去。江才情抬起右手,化掌为拳,与孟传情对了一拳,两人如水火一般,互不相让。孟传情感觉极度吃力,深恐落败,抬起右手,灭绝神掌应势挥出,火红掌印直击江才情胸前。
“找死!”江才情一声暴喝,左手微抬,中指猛地一弹,将大红掌印击的粉碎,同时右手向前一推。孟传情身体一震,被这股推力撞击,手臂发麻,真气随着手臂流转至胸口,感觉一阵疼痛。
孟传情难受至极,手臂稍微放松,当即被江才情震飞了出去。眼看身体就要跨过栏杆坠下一楼,却见他右脚一勾,顺势而起,抱住一根柱子,这才稳了下来。
江才情的眼神越发的狠厉,额头火焰纹似欲破体而出,艳如鲜血,他化掌为爪,一把抓向柱子,柱子应声而断,碎屑漫天。而孟传情早已施展轻功,跃向右侧的栏杆,躲开了这一击。一楼大厅之中不少人被碎木砸伤,逃的逃躲的躲,有些胆大的就退到一边,抬头仰望,静观两人对战。
柱子断裂的声音引来不少人查看,庄伏楼提着剑从房间匆匆奔了出来,见了这两人不禁一怔。水连环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看着江才情,手中紧紧捏着夜未央的玉佩。心中盘算着,一旦江才情对孟传情痛下杀手,就立即拿玉佩相救。
劳桑心从厨房跑了出来,也险些被碎木砸到,仰头看着楼上各自对立的人,心中惊疑:他们怎么会打起来呢?眼角瞥见大门处一脸担忧的孟传心,她这才明白两人闹僵的缘由。见江才情又朝孟传情打了一掌,心中更是焦急万分:怎么办,领主不在这里,只怕没人劝得动堂主了。她握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拼死挡住堂主,不能让他伤了孟传情。
江才情的身影如流星般跃向右侧,掌中带火,迅速猛烈地打向悠坐在栏杆上的孟传情。孟传情的功力虽然差江才情很多,但论灵巧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是江才情远远也比不上的。江才情一招袭来,他便有所感知,身体灵活的如猴儿一般,闪身至旁,让江才情扑了个空,一掌打在栏杆上,一如先前的柱子,被打的稀巴烂。
江才情不再追赶孟传情,身体直飘飘地立在断杆之上,双臂张扬,缓至胸前运气,隐隐可见他周身散发的强劲真气,渐渐扩散开来。孟传情心中暗惊:不好!这家伙功力加成了,这一击别说是躲了,怕是连客栈都要塌了。南无诗回来不得气死才怪!
这时,周围的人也看出了孟传情有危险,纷纷上前一步欲阻止江才情。水连环捏着玉佩,匆匆从房间里跑出来,闪身至江才情身侧。楼下的劳桑心和孟传心也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庄伏楼则拔出沥血剑,守在孟传情身后。
孟传情瞧见了几人的动作,急忙喝道:“庄兄,连环,你们远些!”他自有把握对付江才情,事到如此,他只能选择赌一把了。
见江才情拐起胳膊,就要一掌挥过来,孟传情不缓不慢,扬声道:“你想清楚了,这一掌真的要打过来吗?”
江才情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他打架时,从不听人多说,当然除了夜未央。但是,不知为何,他竟因为孟传情而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孟传情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不是仇敌却仿佛更甚仇敌,不是亲人却仿佛又有着某种斩不断的关系。虽说他一向不爱多想,但这种感觉却一直困扰着他,尤其是在给孟传情疗伤的时候,愈发强烈。因为这个感觉,他停顿了片刻,而这片刻之际,便是孟传情的机会。
孟传情感觉到了江才情微妙的变化,心下一喜,这家伙也并非那么绝情嘛。他跨坐在栏杆之上,悠悠道:“我不知道你和夜未央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和他做了交易,条件就是你需在三天之内让我痊愈。如果你这一掌打过来的话,我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别说是三天了,就是三十天也未必能好。届时,可别怪我跟他反悔。”
“若是你不在乎夜未央会生气的话,就尽管打过来吧!”孟传情说完,索性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