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铁牛露出苦笑:
“我有胆气,但不够聪明。
当洛阳安全局需要向外扩张之时,我有很多事情可做。
但是!
到了平稳发展时期,我的作用就很小了。
帮不上忙,我心里就不踏实,就很烦燥。
就像刚才,因为再一次不能出力,我心里突然就满是火气。
所以,现在的洛阳安全局,已经不适合我了!”
陆章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说了。
便是呼延卓,也在心中生出一股愧疚情绪。
他走到墙边,将自己的椅子捡回来,闷声不响地坐了回去。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变得安静无比。
过了好一阵,终究还是呼延卓第一个说话了。
“秦铁牛,你接下来去哪里,我和你一起!”
这话说得突兀,内容更是让人意想不到。
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齐看向呼延卓。
一个二个都疯了吗?
又或者,在学小孩子赌气?
秦铁牛皱眉看着呼延卓,问道:“你说个理由!”
潜意思是,不能说服我,休想跟我一起!
呼延卓叹了口气:
“自从各地分局可以招收外围成员,各地分局的人员限制就没有了。
自从各地分局可以承担物流运输,各地分局的经费问题也被解决了。
在这种情况下,各地分局若有一人拥有决断之权,他很容易犯大错!
总部已经意识到了这些,自然不可能给各地分局任命局正。
也就是说,各地分局,始终都会是多个核心成员一起决策。
洛阳分局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太大扩张空间了。
如果有人不满足,就必定要对这套制度发起挑战。
但是,他一定会倒霉!
先是会受到其它人的厌恶,接着会受到总部的严惩。
如果那个人觉得委屈,他就会选择背叛!
依照司正的脾气,他一定会申请裁决司介入。
背叛者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裁决司的家伙处决掉!”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仔细地琢磨了一阵,觉得呼延卓说得很有道理。
迎着众人或佩服、或赞同的目光,呼延卓摇了摇头:
“我也不聪明。
是秦铁牛刚才的话触动了我,让我猛然意识到,其实我也浮躁了。
为免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我干脆跟秦铁牛一起走,找个地方重新来过。”
秦铁牛露出笑容:“好,我答应了!等从这里出去,我马上向总部写信……”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敲门声。
桥自强前去把门打开,便见一名扮成家仆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根小竹管。
“有飞鸽传书!”
少年递出小竹管。
桥志强点点头,接过那根小竹管。
飞鸽传书,通常用来传递紧急情报。
一份紧急情报摆在眼前,众人马上就把私事扔在一旁。
在众人的配合之下,小竹管内的秘信很快就被转译了出来。
【
派人联络天下贼寇,让他们向关中移动。
周仓将会迎接他们,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若我国已与大汉朝廷翻脸,则任务自动作废。
】
“国内这是打算引进更多人口吗?为什么单单盯上了各路贼寇?”
江瑞心中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秦铁牛习惯性抢话,当即说道:“管他什么意思,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做就成。”
陆章提醒道:“还要注意一点,这条命令透露出一个消息:我们快要和大汉朝廷翻脸了!”
桥志强恍然道:“对哦!命令里面说了,当我国和大汉朝廷翻脸,任务就自动中止。”
反正暂时也不能离开这间会议室,众人便七嘴八舌地分析起来。
巧了!
就在此时。
夏国的内阁办公室里,三位阁臣正在谈论这件事。
起因是慕容平安刚从武威归来,翻看内阁近期的一些简报。
看到某份文件中说,内阁决定引导天下贼寇进入关中,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元直,你怎么看上了那些贼寇?”
“我觉得他们很有潜力。”徐庶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在文件上写着字。
慕容平安眼神困惑:“很有潜力?什么意思?”
徐庶将手中文件合起来,放进已经处理过的那一堆中,微笑道:“比起其余大汉百姓,天下贼寇,以及跟着贼寇的人,更加适应我国的制度。”
“让我想想……”
慕容平安若有所思地捻着胡须。
突然,他露出恍然之色,盯着徐庶说道:
“我明白了!
元直已经在计划谋取关中了!
关中的百姓心向大汉,不利于我们的掌控。
有了那些不忠于大汉的贼寇进行牵制,反对我们的声音就会小上许多!”
“哈哈哈!”张松在一旁笑了起来,“元直!我就说嘛,平安肯定可以看出你的本意。”
慕容平安顿时明白,徐庶存了考校他的意思。
看起来,张松还和徐庶提前打了个赌。
他不由得暗自庆幸。
幸亏自己一直都在长进。
要不然,就被这两个年轻人小看了。
“我这点雕虫小技,岂能难住平安?”徐庶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
慕容平安低下头,继续翻看那份文件,同时问道:“元直安排了安全司出手,还让人去诱导士族出手。那些士族个个奸滑,恐怕不容易上当啊。”
“只要士族依然贪婪,他们就是愚蠢而短视的。”
徐庶那不加掩饰的嘲讽语气,使得慕容平安愕然抬头。
张松以为慕容平安不信,便也说道:
“平安难道忘了,关中移民的事情?
为了占据更多的土地,关中的士族积极配合‘朝廷’,把附近的百姓尽数赶进移民营中!
结果,关中的人口直接少了五分之一!”
“嗯,你们说得对!”慕容平安点了点头,“一直以来,我都有点高看那些人了。”
“没事,即使我想不到这些,大王也会提醒我们。在我还在执着于重喏重义的虚名之际,大王已经把这个世道看透了!”
徐庶轻轻笑了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再次埋头处理文件。
张松接过话头:
“在大王眼里,世家豪族多是有罪之人。
这一点,当然是正确的。
我出身于蜀地豪族张氏,我比你们更加理解世家豪族!”
张松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占据了绝大多数土地,却从来不交赋税。
朝廷的税赋越来越重,却只能从少地或无地的百姓头上收取。
越来越多的百姓活不下去,只好卖儿卖女,卖身为奴。
若是卖身为奴都不成,他们就只能外出逃难,沦为流民。
然而,即使是蜀中那等富裕之地,依然到处都是流民,流民们又能在哪里找到活路呢。
世家豪族当然明白,这些流民最后要么饿死于道旁,要么沦为贼寇。
但是!
他们既不同情,也不担心。
我家长辈们的说法是:这个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须得多多准备私兵和武器!
也就是说,他们的想法是,如果有人真的反了,就把他们尽数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