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一听,连忙说道:“可不是吗?不是你提到她,我差点都忘记了,你可以即日出发,前往历城县接夫人过来。”
说完,就交给唐元一百两纹银,交给唐元,让他去历城县接赵月牙过来,一起享受夫妻团聚的生活,自不必说,暂且按下不说。
再说那宋岩直走了唐律,将唐律派遣到了外省,不让唐律回到京城,因为京城朝廷里没有谁敢和宋岩作对,作对的都不在京城,宋岩就越发肆无忌惮,越发凶残狡诈。
这个时候,宋繁峙已经巴结了内监春旺,现在是吏部侍郎。
春旺从司礼内监出来,转到了东厂,专门管理东厂。
这个东厂,自从明朝宣宗朝代开始,就有了内监干预政事的传统了。
如果有人看不惯内监干预政事,就向皇上进谏,皇上包庇内监,就说:“宫中之人,没有什么大出息,只是贪图吃饱喝足穿暖就行了。除此以外,没有什么追求,小鱼不管怎么翻,也翻不起浪花来。再说,这等人就是朕家使用的人,没有妨碍,你们担心什么呢?”
从那以后,就没有敢于直言进谏的臣工了,忠良之人,都缄口不言,任凭宦官内监专权。
从宣宗帝开始,历代沿袭下来,都以内监兼管宰相各个部门的政事。
在正德年间,就开始分别设立了东厂和西厂。
东厂监管吏部、刑部、兵部三部。西厂监管户部、礼部、工部三部。所有天下大小政事,都要关照会稿具奏,所以,唯独东西两厂的权力最大。
当下,宋繁峙知道春旺权势巨大,就集中精力专门奉承春旺。春旺也想要宋繁峙的辅助,二人狼狈为奸,相互利用,来往非常密切。
宋繁峙有了春旺这个保镖,自己就开发飙了,飘了起来,自此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了。
春旺因为有皇上宠着,也就肆无忌惮,更加狂妄,所以,就和宋繁峙经常做坏事,各种各样的歹毒之事,不胜枚举,罄竹难书。
一天,有一位名叫赛宋玉的内侍,从定亲王王府出来,在街上闲逛。
刚好,宋繁峙退朝回来,在轿内坐着补觉,因早晨起早,昨晚熬夜写奏章,没睡好,养成习惯,退朝后,坐轿子可以小憩片刻。
一觉醒来,刚好到了府邸。
这一天碰巧,一阵街上耍猴的敲锣响了几声,将宋繁峙吵醒,他十分烦躁,掀开轿子帘子往外看了看,巧得很,刚好看到了赛宋玉。
赛宋玉正在那里看耍猴,掩口而笑,动作婀娜多姿,恰似西施现世。
宋繁峙看得呆了,但是轿夫没有停下,很快,就看不到了,宋繁峙想要叫停,好好看看,又怕轿夫看出来,就只好按捺住这个想法。
他心里暗暗想着,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美丽的男子!真是天下绝无仅有,这是神仙下凡吧!
但是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少年?生得天仙一般,如果能和他同宿一宿,也不枉来人间一趟。和他共享一夜之欢,肯定赛过神仙。
一路走,一路想,很快就回到了府中,他在心里默默想念,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宋岩也没说。他想着那翩翩少年,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就一阵阵荡漾,连饭也不好好吃,连茶水也不好好喝。
有一名家奴名叫赛潘安,比较聪明伶俐,看见宋繁峙这么烦恼,连饭也不吃,连茶也不喝,就问道:“老爷,以前退朝回到府中,不管大小事,老爷都无所谓,毫不在意,反而是欢天喜地的,今天是怎么了?回来后,这么闷闷不乐,难道遇到烦恼了吗?是谁在招惹老爷呢?还是朝廷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了,让老爷不开心呢?”
“哪里,哪里?我父亲在朝廷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在皇上面前,言听计从,皇上信任,没有能比得过我父亲的。我呢,又与内监春望关系很好,情同手足,相互照应,即便有什么弥天大祸,有了父亲,还有兄弟春望,两人都是权力超级大的,只有有一人,都能够确保我没事,何况两人我都熟悉,都是至亲的人。他们会给我保护。我还怕什么大事呢?只怕没有大事来找我。如今缠累我的,不是别的,是有一件心事,没有解决,但是,又难以启齿,所以才闷闷不乐。”宋繁峙说道。
“老爷有什么心事难以启齿的?只管说来听听,只管向奴才们诉说,奴才们一定为老爷排忧解难,替老爷分担忧虑。”赛潘安说道。
“是这么回事,平时我退朝回府的时候,路上都会睡着,今天偏偏没有睡好,因为街上有耍猴的,敲响了锣,就惊醒了我,我掀开轿子帘往外一看,看到了一名美少年。真是惊艳,闪瞎我的眼。很是养眼,天下难见的美男子,真是勾人魂魄,就是很想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我只有苦思冥想,也没有一个排解之处,只有长吁短叹了,所以闷闷不乐,不知道怎么办才能消解愁闷。”宋繁峙说道。
“老爷,你算找对人了。老爷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石榴花胡同的那个,一个穿着绣衣直缀的少年后生吗?长得比女孩还漂亮的那个?”赛潘安问道。
“是的,就是,就是他,怎么?你认识吗?”宋繁峙问道。
“小的只道是老爷看见了什么再世的潘安,或者复活了的宋玉呢,原来,谁知道是这个人。”赛潘安说道。
“是的,有的难为情,不好开口说出来,既然说了,就认了,就是看上那个人了,你知道他叫什么吗?住在哪里?”宋繁峙问道。
“老爷,小的知道,知道,他不是别人,就是小的的同宗,他的名字叫作赛宋玉,今年才十六周岁,现在在定亲王王府里当差。这位定亲王就是朱洪眸,就是先朝的王爷的兄弟。这位爷有很大的嗜好,就在男风方面,因为沉迷其中,不爱政治,不理政事,不爱和官员交往,朝廷也就闲置不用他,也不封他为藩王,不让他镇守一方,就给他一个定亲王的名号,让他在京城里居住,给他养老,以此安享余年。他府中养了不少的美少年,大概有四十多个人,大都是十五六岁的,一个比一个漂亮。”赛潘安说道。
“那定亲王有这么多,能忙得过来吗?真是贪婪啊!”宋繁峙说道。
“定亲王天天琢磨这事,他就将他们分为四班,每班有十人,每过五天就换一次。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首先都会唱歌,也能效仿那些歌女舞女能歌善舞,跳的舞蹈比女孩跳的还好。在这四十多人当中,唯独赛宋玉最得定亲王的宠爱,比其他人得到的好处也要多十倍都不止。昨天老爷碰巧遇见的,正是这人,就是赛宋玉。”赛潘安说道。
“哦哦,既然你知道他是一个王爷的亲随,又和你同宗,大概你也认识吧?能不能把他找来呢?”宋繁峙问道。
“这有何难呢?他是小的的同姓兄弟,彼此都有来往,且关系不一般,如果老爷需要他来侍候,小的明天就去约他来府上吃酒,等到明天,老爷突然出现,再见机行事,看看怎么样?”赛潘安说道。
“那好,如果你能约出他来府上,我就对你重重有赏。”宋繁峙说道。
“小的明天去将他约过来就是了,老爷放心。”赛潘安说道。
再说定亲王朱洪眸自从首封成为定亲王以来,就没有出过镇子,只是在京城闲居,每天无所事事,就喜欢男风,以这个为主业。
皇上考虑他是一个皇叔,身份特殊,加上他不关心政治,不管政事,就喜欢喝酒,然后后庭花取乐,也就不去过多理会,也不去过问,他也不对皇上构成威胁,皇上情愿养着他。
因此定亲王知道政治斗争的残酷,就早就不想卷入争斗,抽身世外,贪图自己的享受就行。
因此,定亲王经常与一群少年在一起取乐,这群少年当中,唯独赛宋玉最美丽,也有心眼,对定亲王十分顺从,善解人意,深得定亲王的喜爱。
因为这赛宋玉超过其他少年,在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方面,比其他人要强许多,故定亲王十分依赖赛宋玉。
离开赛宋玉一会儿时间,朱洪眸就觉得过去了几年,他无时不刻都需要赛宋玉在身旁侍候,不离开一时半会儿时间。
正是,同吃同住,片刻不离。
赛宋玉得到了朱洪眸的宠爱,经常临幸,因此赛宋玉的母亲也跟着沾光,为什么呢?因为赛宋玉的母亲在京城内城居住,定亲王因为宠爱赛宋玉,继而爱赛宋玉的母亲,这是爱屋及乌之说,就赏赐了赛宋玉的母亲一间宅子,她的平时里所使用的薪水,都是定亲王给代办。
赛宋玉虽然是定亲王的亲随,但是穿着方面非常华丽。
他的家也十分豪华,家里所用的一切家具、器皿等等,都和公侯没有什么差异,这些都是从定亲王那里得来的。很多人都非常羡慕。觉得样女儿不如养漂亮儿子,有了漂亮儿子,就会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这一天,赛宋玉出去游玩,玩者无心,却被轿子里的宋繁峙看到了,于是有了心。他却毫不知情,玩耍之后,就回到了王府。当天没是,不用详述。
次日,突然看到赛潘安来了,两兄弟见了彼此,相互嘘寒问暖,好不亲热!
“贤弟,近日可好?有什么新鲜事?”赛潘安问道。
“最近天气非常热,到处都热,没事就没到外面,免得晒黑,就在府中避暑了,所以就好就没见到老兄了。老兄近日可好吗?”赛宋玉问道。
“愚兄我只是在瞎忙,不知道在忙些啥,只是在相府中服侍老爷,没有空出来玩耍,因为天热,酷暑难当,老爷放假,让愚兄出去散散心,就想到了贤弟,于是就来贤弟这里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贤弟。”赛潘安说道。
“说哪里话来?别客气,正巴不得你来呢,你来了我才高兴。承蒙兄长关照和牵挂。这么热的天,去哪里才好呢?”赛宋玉问道。
“这城里哪里都热,没有一个地方是凉爽的,内中倒有一个好去处,花开多多,摇摇欲坠,柳树成林,排列错落有致,林中阴凉,可以避暑消热,前面又有荷花池塘,凉风习习吹来,有荷叶摇曳荷花飘香,很凉快,不如去泡泡脚凉爽凉爽怎么样?我们就去那里,谈谈心事才好。不知贤弟意下如何?”赛潘安说道。
“很好,很好,去吧,走吧!”赛宋玉回答道。
于是二人离开了王府,一起来到相府的宋繁峙的家宅中来了。
赛潘安引导着他进到了里面,来到了花亭,举目一看,果然是花木繁盛,凉气扑面而来,那花亭看上去也是金碧辉煌的,非常漂亮,这个在王府里是看不到的。
在玉石栏杆的外面,就是荷花池,那些扑面来的冷气,就是从池塘水面上来的,荷花池的荷花,红的白的都有,有的是含苞待放,有的已经怒放,有的已经结成了莲蓬。
荷花下面游戏着一对对的鸳鸯,看起来非常自由快活。
这里果然是清幽又雅致,精致又美丽,香风习习慢慢吹来,顿觉得沁人心脾。
赛潘安请赛宋玉到亭子上坐着,然后让两个小厮过来伺候着,先送上来的是香茗,这茶看起来非常漂亮,颜色碧绿发青,而且茶叶根根树立,不偏不倚,香气扑鼻。
赛宋玉一看,非常喜欢,说道:“小弟在王府有三年多了,所有的各地的茗茶,也都品尝过的,但是唯独这样的茶,却从未见过,非常稀罕。”
“不瞒贤弟说,这种茶并不是日常市场上的平常用的普通的茶叶,这是皇上才用的玉泉龙团香茗。”赛潘安说道。
“这种茶是天子所专用,难怪别人不能用呢,敢情这是专供皇上的香茗啊。”赛宋玉说道。
“这种茶,出自栈道的玉泉涧,那里的涧非常深,里面黑,长有很多怪石,真是怪石嶙峋,峭壁凸显,人要采茶,非常困难。那涧里面生长的有茶树,那茶树乘着雾气而生,在危险之地,人要是去采茶,要冒着很大的风险。”赛潘安说道。